第73章 救兵（二）
天黑了下來，蘇晗去早早的去關了院門，把廚房的木門也關上擋著隨著夜晚一起到來的寒風，坐在竈膛外面烤火。
老太太飛快的炒好了一盤西芹炒臘肉，又從竈臺上另一口鍋裏端出一盤香腸，指揮著蘇晗拿碗筷吃飯。
蘇晗捧著碗，彎著腰坐在老式的太師椅上，美美的嚼著外婆親手做的臘肉和香腸，借著廚房并不太明亮的燈光看著老太太緩慢的磨著嘴裏的食物，蒼老的手時不時的往她碗裏夾兩塊香腸或一塊肉，動作還像曾經還只有幾歲的時候一樣，心裏有些發酸。越吃頭越埋的低，最后牙根發酸，嚼不動嘴裏的食物了。
老太太看她抱著玩埋著頭不動，問“咋了？小晗？是不是有點咸？你媽前幾天還說我今年做的臘肉咸了，說我年齡大了要少吃鹽。”
蘇晗搖搖頭，吸了吸鼻子，老太太提到蘇媽媽，她心裏更不好過。眼底依然發酸，她不敢抬頭“外婆，不咸，好吃。我吃快了噎到了。”
老太太起身去給蘇晗倒水，蘇晗抬起頭，看著她雖然硬朗但卻始終佝僂下來的背影，又想起出柜那天蘇爸爸和蘇媽媽的反應，覺得好對不起，心底一陣難以抑制的酸澀，眼淚啪嗒啪嗒就落下來，一滴滴的滴在她捧在手裏的碗上。
“你看你，你這個娃娃。”老太太端著杯子坐下，嘆了一口氣“我就曉得你有事情，還好吃不咸噎著了，噎著了能給你噎哭了？”
“外婆...外婆...”蘇晗張張嘴，有些哽咽，嘴裏還有沒有吞下的食物面對最親近的人她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只顧著流眼淚，她覺得委屈，又覺得愧疚。
“咋個咯喲，哭的啷個傷心。”老太太拿手擦了擦蘇晗的臉。
蒼老有些干裂的皮膚刮在臉上，蘇晗覺得火辣辣的痛，但是又分外感激，抽搭著說“外婆，我傷老娘和老爸的心了。”
“你做啥子了？”
“我喜歡一個人。”話到這裏，蘇晗抹了抹臉，不敢繼續看眼前滿臉皺紋的老人，有些心虛，不知道該不該說。
老太太呵呵的笑“姑娘家大了喜歡一個人還不對了么？你媽老漢還怪了，哪天我去說說他們，你莫怕。”
蘇晗動了動嘴，嘆了一口氣，垂著頭低聲說“外婆，我喜歡一個女娃兒。”
老太太聽了蘇晗的話，經歷了幾十年風霜的臉上有那么幾秒中的訝然。
蘇晗埋下頭，不敢去看她。她不知道自己這一把是否賭的對，外婆素來慈眉善目，但是畢竟年齡在那裏，她經歷的是比蘇爸爸蘇媽媽更為傳統的教育。如果不是當初她在全家人面前說過那番話，蘇晗是死也不會想到賭這一把的。
“唉...”老太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起身去給竈膛加火。火光四射，竹藤燒的正旺，時不時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外婆？”蘇晗抹了抹眼，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去喊她，仔細的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
老太太起身，視線與蘇晗平視，矍鑠的眼底帶著些蘇晗看不明白的東西“小晗。你也是女娃兒。”
蘇晗癟癟嘴，悶聲說“我知道，外婆，可是我就是喜歡她。”
老太太沒有再說話，坐在蘇晗身邊，往她碗裏夾菜，像小時候蘇晗不聽話不乖乖吃飯的時候那樣守著她，看著她吃。
蘇晗心裏沒底，老太太不再說話，她也不敢多提，剛才那些話已經夠刺激，她怕她再說她受不住。
安安靜靜的睡了一晚上，蘇晗第二天醒的很早，心裏有事不踏實，睡不安穩。
穿好衣服起了床，老太太已經做好了早飯，坐在廚房門口笑呵呵的招呼蘇晗吃早飯。蘇晗對老太太態度不明了，只能小心翼翼的觀察，企圖從她臉上看出點什么，卻無奈毫無意義。
飯后蘇晗正準備洗碗，手機響了，來電好不意外是佐珺。
“蘇晗。”佐珺這樣叫她，隔著空間的距離，話語卻依然溫柔，輕柔的拂過蘇晗忐忑不安的心，讓她心安。
蘇晗點了點頭，忽然很想她，想到心痛，她走到門口，抬眼看了看外邊明亮的有些異常的天“嗯？”
“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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