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4-3 0:32:14 字數：3217

一個女人之所以可悲，并不是愛情被湮沒，是為了那種一廂情愿的感情付出所有而直至一切都被吞蝕。是無奈、是悲痛，嘶啞的聲音道不出的凄涼，任由時間被吞噬。

正如當初高高在上的艷娘，現在卻只能是最下等的姑娘。沒有人想明白她的悲痛，所有人關心的只是地位。

黃昏的茶肆，沖積著茶余飯后的傳聞。一個大胖子手裏捧著酒扯著雷鳴般的嗓子，淫笑道：“你們不知道，那艷娘床上的功夫有多好，簡直叫俺舍不得走。她那雪白的雙腿，嬌喘的聲音，俺的骨頭也酥了。”一個黑瘦的臟老頭蹩了他一眼，嘲諷道：“大牛，就你也可以上艷娘的床，省省吧！我怕，你連她的臉也見不到，就只會說。”大牛見有人質疑，他用力放下酒碗，站直腰板緊皺著眉，“臭老頭，你這是跟俺叫板是不是。好，俺就讓你瞧瞧厲害。”說著就舉起鼎大的拳頭奔向老頭，在場不少人還歡呼卓悅地為大牛打氣。這時一個手執紙扇的書生風度翩翩地走到兩人之間，“兩位兄臺能否給小生一個面子，俗語說，萬事以和為貴…”大牛一掌打算把他推開，“你算個毛，還敢出來說…”只見書生暗地裏塞了些銀子給他，于是立即改口說：“呀喲！你看俺這狗眼，公子既然出臉了，俺也不跟你這老頭一般見識。請問公子還有什么吩咐嗎？”書生搖了搖手中的紙扇，“吩咐就不敢當，就想請閣下到雅閣中一聚。”大牛點頭稱‘好’，跟隨著書生上了二樓。

“公子，你要的人已經帶到。”書生站在一個雅閣外間等候，和內間相隔著一個描繪著水墨畫的屏風，屏風的兩側站著兩個健碩的中年男人。良久，帶有磁性的男中音從雅閣的內間傳來，“你剛才在外面說，你昨晚去了杏香滿樓，還見了林霏霏。”“是…是的，公子”大牛低著頭，害怕得全身也在顫抖。“你見的真的是林霏霏？”大牛瞄了眼那兩個臉容兇惡的‘保鏢’，他抹了抹額和臉頰的冷汗，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是的，呃，不，不是她，不是她…”他身旁的書生不滿地皺著眉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是，不是，你自己想清楚。公子只是想問個明白，沒有別的意思。”他抬起頭看著書生，見他一臉友好的樣子，心想這裏是茶肆，剛剛上來的時候又有那么多人看著，他們又敢對自己怎樣呢！再看了看那兩人，覺得只不過是一般的打手，打不過還能逃。他微微挺直了腰，“俺是上了她的床，你們不相信的，可以去證實一下，她左邊大腿內側有一個大胎記。俺是不會說謊的，昨天媽媽就說了，現在只要有錢就可以啦！公子是想…”“呵呵！公子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你先回去吧！”書生說著又塞了些銀子給他，他接了銀兩就走了，出門前還不忘回頭說：“公子以后想吩咐什么俺做，直接來這巷子后面找大牛就行的。”書生笑著搖了搖頭。

“現在問了三個了，還要問嗎？公子。”書生繞過屏風來到內間，徑自坐在貴妃椅前的桌旁，優雅地拿起杯子品嘗著。“斐公子，那你得教教在下，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了。唉！還要斐公子勞心，看來我真的要好好反省一下。”被稱為公子的人，單手撐頭斜靠于貴妃椅上，微合著的丹鳳眼帶著一絲邪氣，尤其是右眼眼皮有一顆淡淡的淚痣，近看之下更讓人迷惑于其中。臉如冠玉，唇若涂脂，白皙的皮膚令女人都妒忌。可惜喉結太小了，如果不是下顎存有一些胡渣和一米八有多的修長體型，說他是女人也不為過。被他稱作斐公子的書生放下杯子，打開紙扇輕搖，“呵呵！公子可別這樣叫在下，在下可擔當不起。更何況林媽媽身邊不是還有個丫頭嗎？”貴妃椅上的他緩坐而起，“幸虧我們還沒有把賭註壓在林霏霏的身上，不然我們現在虧大了。”“但我真沒想到，備受寵愛的艷娘竟然會落得下場，只要一兩銀子啊！公子，這一兩銀子在下付了，還請你親自去探個究竟吧！”“斐葉，我看你是找死。”他合著眼睛，咬著牙警告，斐葉輕咳了兩聲，說：“但以她和李炫的關系，應該不至于這么慘吧！林媽媽不會傻到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除非…”“你猜的沒錯，林霏霏被別人替代了，而那個人就是林媽媽討好的她，林霏霏年紀也不少了，她自己也意識到了才會想要除去她，只不過意料不到李炫已經放棄了她。要不，我們的探子怎么在她身上搜不到什么有價值的呢！”斐葉緊握著紙扇，憂郁的神情配上一身青衣令他本來滿是書卷味的氣質更濃郁，他細細斟酌這些話，“李炫表面上是教她彈琴，但是他教的次數屈指可數，會不會代替之人另有其人？”他搖了搖頭，站起來走到斐葉身旁坐下，動作優雅地為自己倒了杯茶，“我猜，應該是她。”“那，你娶了她吧！雖然現在她才13歲，不就是等那么三年嘛。”他聽著，握住茶杯的手頓了一下，無奈地輕嘆，“你就不能想一些正經的事嗎？而且我們明天就要啟程回去了，這裏的事就先擱下吧！我們還有芝楓看著，只要不出大事，也難不倒她。更何況她現在只不過13歲，成不了什么大事的。”“要回去了？好吧！”

江南絲雨將盡之際，杏香滿樓發生了兩件大事，當初宛如孔雀般高傲的艷娘身價大跌，如果她當初不用身份任意妄為的話，或許現在她就不用像過街的老鼠一樣。年終之時，言雪將登臺表演，初夜給與百花祭的有緣人。不小富家子弟相約明年白州只為博得佳人歡笑，也給平民百姓平添了不小茶余飯后的樂趣。

午后，杏香滿樓裏，廚房外的走廊上，兩個丫鬟剛吃過飯，其中一個抱怨說：“哼！一兩銀子的身價還要我去服侍她，真搞不明白媽媽想什么，把她放到冬湘不就好了嘛！還自己一個霸占霏葉閣，真沒天理。小翠，你就好啦！能到雪小姐身邊。”這個小翠便是當初在杏香滿樓對面當花魁，被林媽媽要了過來。原來住在冬湘裏當妓女，后來媽媽人手不夠，見她挺機靈便留在身邊做事，經過林霏霏的事之后才調到言雪身邊的。“呵呵！你也忍忍吧!再怎么說，林小姐以前也是花魁啊！”“呸！她算什么。不說她了，免得我想吐。雪小姐不是叫秋言雪嗎？怎么現在不要了前面那個字呢？”“我也不清楚，好像說這樣比較好聽吧！”

春去秋來，十月將至。小翠到街上買絲巾，碰巧遇見有人娶親，于是站在路邊遙望。當騎在馬上的新郎回過頭時，她的手無力地松開了，丹紅的絲巾輕飄落地，慘淡的顏色染紅了她的雙眸。她呆呆地凝望著那高大的身影，幸福的笑容刺傷了她的眼，也刺碎了她的心。坐在馬上的不是別人，是那個和她山盟海誓的子楊。她沒有理會別人的責罵，跌跌撞撞地跑回菱言閣，反鎖自己在房裏。幸虧現在馮昭兒陪著言雪，不用她服侍。她把自己埋進被子裏，痛哭著。

幾天后，小翠失落地來到言雪的房們前，準備敲門時，聽到裏面的爭吵的聲音，“小姐，他不是這樣的人，不會的。”“你不要激動，我是說如果…”“但我不要當你的替身，我愛他，我不想聽到他說喜歡你，我不想…”馮昭兒的聲音哽咽著，仿佛忍受了很大的傷痛一樣。“好吧！那你別哭了，我只是提一下。其實如果他真的是這樣的人，那也不值得你這樣愛他啊！你才15歲，不拍找不到好男人啊！”“可是，小姐，我…”“好啦！不用這樣的表情，我也沒想過真的讓你當我的替身。”“小姐，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也清楚自己是什么樣子，只從那次之后我就沒有奢望過什么…”“叩叩。”小翠迅速敲了下門，推開便走了進去，馮昭兒迅速擦干了眼淚，只見她合上門走到言雪身前說：“小姐，讓奴婢來當你的替身吧！”言雪皺著眉頭沈默地看著小翠，良久才緩緩舒開，“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必要瞞著。只是我很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幫我？擅自幫我增加歲數的林媽媽應該不會這么好心吧？”小翠低著眼眸，“我們的身型相差不大。”馮昭兒看了看小翠的胸，再看了看言雪，抽動著嘴角，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言雪倍受打擊地看著胸，“呵呵…高度跟其他還好說，身型相差不大。我看，（瞄了瞄她和自己的胸）是相差不是一般的大吧！”“噗嗤！”馮昭兒非常合時地笑了出聲，“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再說一個字我就宰了你。”言雪惡狠狠地警告完才對小翠說：“你還是直說原因吧！”小翠眼睛紅紅的看著言雪，卻沒有開口說話。“你不想說我也勉強不了你，替身的事，你要說就說吧！我也不攔你…”“小姐，奴婢不會說的。奴婢不是媽媽派來監視小姐的人。”“哦！那算了。以后誰也別提這事了。我想休息一下，你們先下去吧！”小翠欲言又止地望著言雪最后還是和馮昭兒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