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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1 / 3）

這句話，就像一束光，鑿開陸決塵封的記憶。

一百二十年前。

他身懷煞骨，全身修為被廢，被逐出飛劍宗，遣回人界。

那一年的冬天來得很早，下著細(xì)雪，人界很冷，所有人說話，唇邊都冒出許多的霧氣。

陸決坐在椅子上，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到了他們圍在陸家前，咄咄逼人，讓陸決的父母親，交出陸決。

“誰知道天生煞骨是什么樣的，仙門都不要的廢人，肯定會給我們村里帶來不祥！”

“陸決沒回來前，我們村里都很安寧，哪知道他回來后，就出現(xiàn)這檔子事。”

“是啊，我們村里最近失蹤了五個小孩啦，肯定和他有關(guān)！”

“我問過土地廟，不祥就是指向這邊，你們陸家肯定有問題，不然怎么會生出這么個自帶煞骨的人！”

他們越說，越肯定，就是陸決天生煞骨，才會害得這陣子村里丟失五個孩子。

卻沒人想到，陸決早就是一個連吃飯都要父母喂的廢人。

一個連抵抗他們，都沒辦法的廢人。

就在他們的聲討中，有兩個聲音，微弱地哀求著。

那是生養(yǎng)他的人，曾經(jīng)因為他被仙門挑走，享盡村內(nèi)人的羨慕，也成了村內(nèi)富庶的人家，而如今，因他被廢歸來，他們被村里人孤立，還要養(yǎng)著他，花大錢，去鎮(zhèn)上為他抓昂貴的藥……

也是覺得，等他手筋腳筋恢復(fù)，還可能被別的仙門挑走吧。

二十歲的陸決，低下頭，冷笑一聲。

他在等他們把他交出去。

死了也好，他早就想死了。

可過了會兒，他只聽到，父親在爭辯：“阿決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我們每天都和他一起，村里孩子失蹤，我們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母親一遍遍地重復(fù)：“求求你們不要碰阿決……”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他們?yōu)榱怂蛟诘厣希切┠弥z頭、身強體壯的莊稼漢，求他的一線生機。

陸決眼瞳驀地睜大。

他牙關(guān)上下顫抖著。

直到這一刻，往日里被他的灰心刻意忽略的一切，突然變得明晰起來，他們，從來就沒有看不起他。

是他畫地為牢，把自己囚在里面，卻不知道，也把關(guān)懷拒之門外。

他們從來就沒有嫌棄過他。

他想動起來，想出去讓他們不要跪在地上，可手筋腳筋被挑斷，他還是那個廢人，動也動不了。

他只是個廢人。

外頭越吵越大聲，忽的，他們?nèi)氯轮獩_進屋子里。

即使父母再怎么阻攔，寡不敵眾，還是叫他們沖了進來。

他們發(fā)現(xiàn)他了。

陸決看著他們面容猙獰，一個個的，恨不得啖他肉，指著他：“就是他，讓他把村里五個小孩還回來！”

“你這個煞骨廢人，去死吧！”

母親沖進來，解釋：“他沒有，他沒有！”

一個女人拿著臭雞蛋，丟到陸決身上：“這個吃人小孩的怪物，就該死！”

陸決還記得，這是隔壁的劉娘子，去年他隨宗門來人界尋找修真苗子時，他給了村里幾十兩的銀子，都是梁國那些官員塞的，村里分了這筆銀錢，劉娘子的男人病了，她用這筆銀子，治好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