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硯之回來的消息在城中傳的極快，城中百姓大都覺得他是導致此次大旱的罪魁禍首。若不是上回讓他僥幸撿回一條性命，天神也不會因此動怒，降罪于看守不力的邊城百姓。
這樣大的罪過，原本就應當他們兩人一同承擔的，若不是他們一直未能找到更合適的圣女人選，她早該被長老們用秘藥賜死，而非只是被廢囚禁于地牢之中。
“他若回來了，城中哪里能這般安靜。”
路硯之被護送出城以后，城中的將軍府也被團團圍住，路將軍雖有實權但也抵不住這般陣仗，他們強迫著路硯之一家退出城去，又寫了請愿書遞上了朝堂，逼迫朝廷將邊城丟給他們自己管制。
這次路硯之回來，想必是要強行接管邊城的意思。
“快了。”大長老盯著鋪滿地牢的稻草，“最遲后日清晨就能到。”
他這一來，便是兩敗俱傷的結果，此事邊城的百姓猶如被困在牢籠的猛獸，輕易受不得一點刺激。而朝廷的想法卻很是簡單，不過是讓路家將功折罪，順便削弱他家日漸坐大的勢力。
“費盡心思將他送出去，你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再回來送死么？”
城中百姓群情激憤，左右再旱下去也就是一死，必定不會讓這個罪魁禍首好過。縱使路硯之身邊帶來的都是精兵強將，可誰又能保證，他們一定能抵擋得住拼死一搏的百姓。
白錦姝的確不大舍得看著他眼睜睜地去死，她抬眼看著大長老，不得不承認這個將自己撫養長大的人，的確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她面前的長老們沒有那么多的耐心，極度缺水加上天氣的燥熱，讓原本就對她不怎么耐煩的人們顯得更加面目可憎。
她忍著不適舔了一口唇角的裂口，突然的疼痛惹得她一陣機靈，“若是能求得降雨……”
“那便是天神饒恕了你們，城中百姓自是要順從上天的決定。”大長老開口便是一個隱晦地承諾，這樣的話她聽得懂，余下的幾位長老自然也聽得懂。
“知道了。”她指了指身邊低矮的桌案，示意他們將衣裳放下，“會去的。”
祈雨這樣的儀式向來安排在傍晚，迎著邊城絢爛的霞光，身著青衣以舞求雨，舞至上天垂憐降下甘霖為止。
以她現下的身體狀況，能否完成一舞都成問題，更何況她瞧著這天象，怕是再有十天半月都未必能有甘霖。
雖是如此，可城中百姓卻是不會認同這樣的說法，罷了罷了，先前那樣費力將他送出去，如今他要回來總也是要盡力護他一護的，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圣女請移步您原先的院子，沐浴更衣罷。”掌刑的長老上前將她周身的鐵鏈松下，原本釘死在她肩胛的重物卸下，已經習慣了用那東西保持平衡的人，少不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肩胛的傷口被扯得生疼，疼得她甚至不敢輕易呼吸，即便如此，卻也沒有多少血流出來。
“大旱半年，長老們竟然還有水沐浴更衣么。”她輕笑著喘息，“我自己一個人，可沒法沐浴。”
“院子里自然有人等著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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