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悅的腦子嗡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向肖堯的背。而還沒給她更多的時間震驚，姚沐一又轉向身旁的空氣，一臉的疑惑。

“方陽，你死了嗎？不，你明明就在這呢?！?

姚沐一說著，又轉向了肖堯，好似要透過他的背，看向他身后的唐悅似的。她死死的盯著肖堯的胸口，仿佛在盯著唐悅的眼睛，再次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

“唐悅，你干嘛一直躲著方陽啊？他那么愛你，等了你二十年。不管是追我還是娶我，都是為了你。你不感動嗎？連我這個工具人，都感動得要死了?！?

姚沐一聲音詭異又輕柔，臉上好似掛著笑，可眼神卻露出藏也藏不住的痛苦。她渾身散發著令人壓抑的陰暗，蒼白而美麗的臉龐，看起就像個□□里的鬼娃娃。

“夠了姚沐一！你該恨的人是方陽，是他欺騙了你利用了你。唐悅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她對你到底怎樣，你最清楚不過，不是嗎？！”

肖堯的話讓姚沐一身子一頓，她眨眨眼睛。好似回憶起多年的情誼，剛才布滿雙眼的痛苦和壓抑的恨意，又飛快的被更痛苦和掙扎所取代。

她垂眼想了一會，又突然哭著大笑起來。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方陽愛她，只愛她！他死之前什么都告訴我了，他從天臺跳下去那一刻，他還求我，讓唐悅不要忘了他?！?

“他就那樣，從那么高的天臺，一躍而下。他讓我成為，他生命謝幕時唯一的觀眾。不論我怎么求他，他都一意孤行。他相信，唯有這樣，他才能深深刻在唐悅的心里。他至死，都在利用我！”

姚沐一想起方陽臨死之前與自己的視頻通話，想起方陽拿著手機背著身子，看著手機中的她倒身下墜時晃動的畫面。

她仿佛聽到了巨大的風從耳邊刮過，她仿佛那一刻和方陽一起墜入了萬丈深淵。

可那一刻方陽臉上的決絕、如愿以償的喜悅和夾雜其間的愧疚和痛苦，就像放大了無數倍，那么清晰的印在了她的腦海。

姚沐一知道，方陽對她是真心有愧。可再大的愧疚，都抵不過他求而不得的痛苦。

他說他賭她還愛他。可惜，她從一開始就愛錯了人。

他說，他就是這么自私的人，他要用她的痛苦，換自己永遠留在唐悅心里最痛的地方。

姚沐一哭一會又笑一會，終于又正臉看向已經從肖堯背后站出來，正慘白著臉的唐悅。她痛苦又不甘，哭著問唐悅：

“唐悅，你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你和方陽小時候的事了？這么多年，你為什么要裝作不認識他、躲著他？方陽說，他好痛苦。唐悅，你過來，安慰安慰他，好不好？”

姚沐一說著，走下了樓梯，向唐悅伸出一只手。

唐悅沒有立刻走上前，姚沐一又笑著對身旁的空氣說道：“方陽你別急，我就帶唐悅過來找你?！?

唐悅終于受不了，哭著走向姚沐一。

“一一，你到底怎么了？你別嚇我”

而才走了兩步的唐悅，再次被逍遙追上并拽進懷里。

“唐悅，姚沐一精神不對，你不能靠近她?！?

看到唐悅又被肖堯護在懷里，姚沐一先是露出無比憤怒和憎恨的神情。

可很快的，又轉向唐悅露出可憐兮兮的哀求。她仍是向唐悅伸著手，站在那無助的哭著。

“悅悅，你答應過我不會丟下我的。我已經沒有方陽了，我不能再沒有你。悅悅，你別丟下我們”

聽到姚沐一哭著求自己，唐悅的心像是被人生剝了一樣疼。她用力的掙扎著想讓肖堯放開自己，可肖堯卻從背后將她摟得更緊。

“肖堯，你放開我。”

“不，我不會把你讓給她，就算她再以死相逼，我也不會再放手了?！?

“肖堯！”

唐悅掙不開，終于有些氣急了，“你先放開我，我現在必須去到她的身邊?！?

肖堯也氣得抓住唐悅的雙肩將她轉過身面對自己，大聲吼道：“你剛才還說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唐悅憤怒的掙開肖堯的雙手吼回去：“就算是這樣，我現在也必須優先她！”

肖堯愣在那，滿臉的失望和受傷。他看了看生氣的唐悅，又看向了她身后突然對著他露出得意一笑的姚沐一。

他看到姚沐一好似在宣示自己又贏了，勾著一邊嘴角，臉上洋溢著報復的快感。

唐悅吼完，先是抱歉的上前抱抱肖堯，在他懷里說了句“我去哄哄她就回來”，便轉身走向了姚沐一。

看到唐悅向自己走來，姚沐一又恢復了可憐脆弱的神情，背著一只手，伸著另一只手等著唐悅靠近。

走到姚沐一的跟前，唐悅雙手摟住了她的脖子，紅著眼睛帶著哭腔說著：

“對不起一一，雖然我不清楚發生了什么?？蔁o論如何，對不起。我真的從未想過傷害你一分一毫，你相信我?！?

之前還一臉可憐無助的姚沐一，也單手摟住了唐悅的腰，突然變得異常平靜的輕聲問：

“悅悅，如果在我和肖堯之間只能選一個，你會選誰？”

唐悅一愣，不解的看向姚沐一。而姚沐一眼中含淚嘴角含笑，聲音仍舊平靜溫柔。

“你會選肖堯對不對？不管是你，還是方陽，還是肖堯。如果要在我和你們之間做選擇，你們誰也不會選我?！?

唐悅完全搞不懂姚沐一的腦回路，可直覺卻告訴她，現在的姚沐一受不得半點刺激。

于是她勉強的笑著，摩挲著姚沐一的雙臂，安慰道：“我，我當然會選你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家人。如、如果只能選一個，我肯定選你?！?

唐悅的話充滿心虛，姚沐一卻不在意，只慢慢冷下眼睛，露出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微微低下頭壓向唐悅的臉。

兩人距離近到，連彼此虹膜的紋路都看得清楚。

“那為什么，你答應了把肖堯讓給我，再也不出現在他面前。可現在，又偷偷過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