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從沒有哪一刻會覺得,天地間安靜得可怕。
安靜得,只聽得到沉木杖砸斷脊梁的脆響。
她也從沒有覺得,空氣是如此純凈,無需用心分辨,就能清晰嗅到飄散在空氣里,濃烈而又殘酷的血腥味。
渾身止不住地發(fā)抖,她在心里泣血般悔恨。
而身邊的男人,眉眼溫潤如魔鬼。
最后的最后,他趴在地上已經(jīng)起不來,顫抖慘白的唇瓣只發(fā)出破碎的一句話。
他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來晚了……
沒能護(hù)下你的江山,你的親人。
他的聲音太低了,低到她只能分辨他的唇形,而無法聽到他的聲音傳遞。
楚宸……
她顫抖著唇,卻無法發(fā)出一點聲音。
她想阻止他做出這么傻的舉動,為了一個亡國之君而如此糟踐自己的性命尊嚴(yán),不值得……
她這條命,本就該隨著江山臣民一起淪亡,不值得你付出寶貴一命……
真的不值得啊,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傻?
可她渾身使不出一點力氣,她的功力被藥物封住,喉嚨里也無法發(fā)出一點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不斷朝外溢出的血……
越來越多,他的臉色越來越白。
他身后那些在戰(zhàn)場上流血流汗卻從不流淚的將士們,個個淚如雨下,恨得咬牙切齒……
“楚宸!”
子曦驚醒之后,又是一身冷汗。
眼底劃過一抹驚魂未定般不安之色,子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順平急促的呼吸。
抬手撐著額頭,她閉上眼,輕輕地喘息,讓自己失控的情緒平靜下來。
心口跳得很厲害……
她伸手捂住心口位置,感覺一陣陣鉆心的刺痛從這里席卷而來,讓她一度要失控。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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