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眼中深谷

打著借古喻今的幌子明指暗示。

這便不是尋常的鼓唇弄舌了，肚子裏存的什么心思已昭然若揭。

對那丫頭倒是一片情深意重，可光聽著兩句好話，連輕重都不掂量掂量，就真動念頭惦記起來了，這究竟是天生膽兒壯，還是篤定了豁出命去，全當(dāng)壓根兒沒生心肺。

不過，到底是怎么的也無所謂。

反正是條小河溝裏的泥鰍，剛躍過龍門翻到江河裏，就想撲騰起浪頭來打人，當(dāng)真是夜郎自大，不覺好笑。

秦恪瞥也沒瞥身后，轉(zhuǎn)過拐角時，唇邊還墜著薄涼的笑。

候在近處的曹成福早覷見他臉色，又朝后張了張，才湊前道：“督主，這姓吳的著實(shí)有點(diǎn)不老實(shí)，就這么放在陛下身邊只怕不成，況且還礙著蕭家丫頭那一層，奴婢瞧著不是個法兒，是不是……”

“是什么？”

秦恪負(fù)手望他一斜眸：“要侍弄人，東廠有的是手段排隊(duì)等著，可那些個骨頭硬的還真就不比刑具的鋼口差，你也不是沒見過，敲不彎，煮不爛的，擱在牢裏了結(jié)了不是，不了也不是，折騰到最后，咱們自己也意歪，何苦去費(fèi)那個勁？”

真要是讓東廠經(jīng)手處置人，也不用開口下令，只須隨意丟個眼色便都交代下去了，回頭自也會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哪裏能要他勞心費(fèi)力去？

這明擺著就是暗地裏早有安排的意思。

曹成福聽出了點(diǎn)端倪來，揣摩著他的心思，試探地又問：“那……要不要奴婢下去安排人手暗中……”

“不必。”他臉上仍是一派淡然，嘁了一聲，“芝麻綠豆大點(diǎn)的事，哪就至于這么提防著，等著吧，這邊自有人收拾，且輪不到咱們來操持。”

這話說得仍是云山霧罩，沒個邊際。

但他自來都是這樣，不該交底的時候，從不會透出一絲明信兒來，身邊的人只要照吩咐辦差，就管保出不了岔子。

曹成福還是迷迷糊糊摸不著門道，索性也不再往深處想，順勢一嗬腰：“督主說得是，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眼下要上心的不是這個。”

秦恪斂了笑，緩步向前踱：“坤寧宮這兩日如何了？”

曹成福趨步跟在旁邊，低聲應(yīng)道：“回督主，可熱鬧著呢！昨兒個壽昌侯領(lǐng)著一大幫子人在那堵著門鬼叫，一整天都沒消停，今兒也是，一大早宮門才剛開，立馬又圍上了。”

“都叫喚什么呢？”

“還能是什么，老一套唄，跪請坤寧宮那位臨朝輔弼幼主，垂簾聽政。”

曹成福撇嘴不屑：“也就是三五天的事兒，奴婢吩咐了，還照老法子，隔岸觀火，釜底抽薪，鬧不了多久就散了。”

果然，到了這一步，終于耐不住要動手了。

秦恪也嗬了一聲：“吃一塹長一智，別總以為只有自個兒聰明，人家都頂著腦殼空活著。”

原本是想邀功賣好，不料換來的卻是句抻筋敲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