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那么小,那么小。
蓮見來的那天,風和日麗。我牽著比我還要高的蓮見的手,走進家門。側過頭,不小心看到valerio的眼色,以及那黑化的臉,我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想不出他黑化的理由來,于是不明所以的對他傻笑,還吐舌頭,結果臉更黑了,我就很快的跑進家門,嘩啦一下關上家門,還鎖了起來。
母親膛目結舌的看著我,“你見鬼了?”
我嚴肅的回答她說,“不,我遇到的是一個對手。”
我父親在一旁嗑著瓜子,笑的不亦樂乎。
那時候還是很溫馨美好的。
還有后面的,valerio依舊黑著臉問我,是不是喜歡蓮見。我并未看他,而且盯著在一邊戳泥巴的蓮見堅定的說了一句,好喜歡好喜歡!
我就覺得我的屁股開花了。
——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第一次用腳尖踹了我菊|花的人!
場景一下子換了。
我看到風和日麗的那個大晴天,不知道怎的變得有些昏暗,暗的都快跟樹木一樣發綠了。起初先聽到一個響亮的打雷聲,接著停頓了幾個秒數,傾盆大雨轟然而至。
我的父母親卻在有準備,早就撐著幾把傘,落在他們的頭頂,我和valerio的頭頂。
valerio的手和我的手牽在一起,他微微用力,給了我一點的希望和勇氣。
我依賴他,我信任他。
那是兩把天藍色帶著小白色原點的很大很大的傘,傘柄的倒鉤是橡膠,很重,我幾乎拿都拿不動,還是valerio幫我撐著的。
他撐著傘,牽著我,替我遮風擋雨,他也主動的給我做正確的主意。
比如拉著我上前,比如讓我開口說話等等。
他們坐進一輛很長很黑的轎車裏,母親似乎淚眼迷蒙的,還是雨水氤氳了我的視線。她先是頭也不回的走進車裏。接著,我聽到像小動物一樣可憐兮兮的,嗚嗚咽咽的聲音。可惜現在已經聽不真切了,父親矮下身,那雙帶著老繭又寬大的手,一直一直撫摸著我的臉。
我沒來由的覺得眼前特別昏沈,被淚水浸潤的眼眸都看不清我最愛的父親。
我忽然像被打擊了心臟,致命的疼痛刺穿脊髓,僵硬在原地的身子顫栗般的發抖,有一根神經是不是搭錯了?為什么我會覺得恐懼和后怕?
給我穿衣服,捏我臉會笑會嬌嗔我的,像個真的戀愛中的女孩子的媽媽呢?
爸爸呢?
父親的聲音斷斷續續,逐漸變小變小……人影都變成了一個黑點……
“我給你留錢了……”
……
“我們去旅游,等你長大了,就回來……”
……
“阿戎,等你長大了,等你的那朵花兒開了我們就回來……”
……
“要學會繼承,要懂得長大和寬恕……”
……
…………
最后的最后,他眼淚的溫度終于炙熱過雨水,迅速的掉落在我的皮膚上,令我覺得深深的滾燙,他嗚咽說,“戎草,我們愛你。”
——我們愛你,很愛很愛你。
valerio在一旁抱著我,不動聲色的,一言不發,緘默到最后。
父親卻合上雨傘,藍色的收起來了,又把那個梅雨的天露出給我看,一道雷忽然閃現!
好悲傷,好悲哀,好痛苦,好絕望……
父親的西裝被大雨淋濕,他的頭發被雨水浸潤的都快反光,讓我覺得更加難受。男人……會哭呢?在什么情況又會哭呢?
在轉身之前,他把合上的傘,小心翼翼的放在那一方,我和valerio周圍的干凈區域,可傘柄和傘尖還是被淋濕了。
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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