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給我們團長做手術我現在就整個人命出來你信不信!”
顧北辰走得越近聽到的爭執聲就越大,他隱約辨認出是陳凱的聲音,眉頭也越皺越緊。等他東繞西繞終于繞進了手術室前的走廊,所看到的情況居然是陳凱都快要和醫生打起來了。難道是陸肇星又出了什么事?他心下一緊,連忙上前拉住陳凱沒受傷的那只胳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孰料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回覆的速度比陳凱還快,語氣也咄咄逼人毫不客氣,“病人需要輸血,這位上尉一直在這裏搗亂。”
陳凱一聽又急了,“你胡扯什么!明明就是你拖延時間……”
顧北辰把攥著他衣袖的手緊了緊示意他閉嘴,而后又轉向醫生:“他什么血型?”
“a型。”
“抽我的吧。”他松開攥著陳凱的左手,把左臂的衣服捋了上去,動作還是有些遲緩:“我是a型血。”
陸肇星醒過來的時候,陳凱正艱難地用一只手臂夾著兩個茶缸過來,并正小心翼翼地試圖以最輕微的動作把它們放到桌子上。他看見副官頗有些滑稽的動作眨了眨眼,然后轉了轉眼珠望向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看樣子處在一個小單間裏,白色的簾子掛在房間的一側。一直陰沈悶熱的天氣似乎是放晴了些,有陽光透過糊著窗紙的窗子滲進來。他試著挪了挪身體,除了頭和胸口仍然很疼以外,也并沒有別的不適。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立馬吸引來了副官的眼光:“團長你醒啦?”
陸肇星點點頭,慢慢清醒起來的意識讓他想起了昏迷之前看到的那個清瘦的身影,和背著他顛簸著奔跑的腳步。這個認知讓他猛地一驚,也終于發現屋子裏并沒有那個熟悉的人。忽然涌上心頭的焦急讓他想要坐起來,卻發現以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還有點困難,只得把左手抬起來急促地揮了揮,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了,“是,是誰送我過來的?”
陳凱聽出來他是生怕聽見自己說送他來的不是顧北辰,這讓他不由得想要暗暗取笑團長的故作掩飾,是誰麻藥還沒退的時候就不停地念叨人家的名字來著?但他還是忍著笑意回答,“啊,你說顧先生啊?給你輸了血就睡下了。”
陸肇星聞言又是一驚,“輸血?”
陳凱繼續發揮他超常的演技,他成功地在臉上擺出了一個疑惑又恍悟的神情,“哦,你那時候傷重需要輸血,剛好他跟你一個血型,所以就輸給你了。”
陸肇星使勁地又眨了眨眼睛,他覺得自己需要點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他仍然記得自己半昏迷的時候始終緊緊攥著他以至于都在發抖的那雙手,也記得那句沙啞卻篤定的話。在印象中顧北辰雖然總帶著一股子倔勁,但還是怎么看怎么瘦弱。此前他壓根沒想過顧北辰居然會有能背著他一路從戰場追到部隊的力氣,更別說……在一路的顛簸與疲憊之后,居然還能二話不說給他輸血。他隱約覺得有什么話要呼之欲出了,即便他始終不肯承認過自己也一直在期待著那句話。他呼了一口氣,目光平靜了點,看向自己的副官:“他人呢?”
陳凱指了指掛在房間一側的白色布簾,“就在旁邊,估計是太累了,睡了一天一夜都沒醒。”
陸肇星又把身體撐起來了點,借助一只胳膊的力量,這次他成功地完成了這個動作,“我去看看他。”
“哎別!”陳凱連忙阻止他,“你這傷口才剛縫合,別又掙開了。我把簾子掀開還不行嗎?反正早晚都有你看的。”
他前半句話說的倒是很正經,后面半句卻莫名其妙地帶了幾絲挪揄的意味,陸肇星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也沒再反駁。
顧北辰的床剛好在他的左側,左胸上的傷讓翻身這個動作變得有點辛苦,于是陸肇星只能平躺著把頭轉向左邊,望向就在他對面不遠處熟睡著的人。他側身躺著,四肢在被單下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被角拉到嘴唇下面,一只手墊在頭下。他瘦得厲害,臉頰都凹陷下去,面色也不見紅潤。這么安靜的屋子裏,他甚至連他的呼吸聲都聽不真切。他定睛細看,發現顧北辰的額角也帶著傷,露在被單外的那只手上也纏了繃帶。一陣熟悉的,像是螞蟻啃咬一樣細密的刺痛從他的心尖悄悄地又蔓延開來,讓他不由得又回想起了那年在重慶,他看到顧北辰呆坐在廢墟裏滿手是血的樣子。那個時候他或許還不懂得這樣的感覺是什么含義,但是現在,他看著那個人的睡臉,突然就覺得好像明白了。
他在心疼。
從來都是傲氣得不會低頭的他,從來都是嚴肅的冷冰冰的他,還真是頭一次,意識到這種特別而微妙的情感。在此之前,他僅僅知道顧北辰之于他而言是特別的,但現在的態勢,好像已經不能用“特別”來形容了。
什么人,會讓他莫名地突然感到心疼呢?什么人,會讓他頭一次體會到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呢?朋友?知己?好像都不夠準確。于是他又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咖啡廳,他在朋友的追問下說出的那句話。那句話像黑夜裏忽然亮起的一盞燭火,無聲地將他心底最后那一小塊的冰冷和猶疑溫暖了起來。
如果是現在,他想,他應該會說——
是知音,更是愛情。
他早就該承認了,他早就該發現了,是愛情,是生長得像見了光的藤蔓一般悄無聲息卻緊密相纏的愛情,或許早在他在燈紅酒綠中那偶然的一瞥開始,就早已無法躲避日后的淪陷。為什么要否認呢?世俗的倫理綱常并不能束縛愛情,因為只要愛上,所謂倫理綱常都將不覆存在。更何況,他和北辰都曾在美國留學,早已接受過西方自由的思想,又何必要為了這落后又腐朽的中式規章束手束腳?從北辰突然出現在戰場上,從北辰不顧一切地把他背回來那時起,他就再沒有什么理由去否認那早已深深植根在心中的愛情。如花,似夢,可哪怕鏡花水月,他也不愿只落得一場虛空。而北辰的態度,他想,其實早就已經明了了,他本不必為此患得患失,只是一直不曾察覺。咖啡廳那晚靈動又深情的琴聲,次日清晨不聲不響的別離,一年來的躲躲藏藏,性命垂危之時的出手相救,難道不都是最好的證據?
他就這么一邊盯著他看一邊想著,連眼睛也不舍得移開,直到對面的人醒了過來,琥珀色的眼睛閃了閃,帶著軟軟的困倦的水氣。等到顧北辰終于發現陸肇星在看他,不由也有些楞,掀開被單用一只手撐著床板坐了起來。
“你怎么醒得比我還早?”他笑了一下,想要站起身,“我睡了多久啊?”
而陸肇星卻一眼瞥到了他一只腳上纏著的厚厚繃帶,而后他比對方更迅速地坐了起來,這樣的動作也導致他的傷口猛地一抽,痛得他直吸氣。他揉了揉肩膀,還是有點費勁地站了起來,慢慢往前挪了過去,“你別動,我過去就行。”
顧北辰不明就裏地往床邊挪了挪,給他騰了點地方出來。陸肇星坐下的時候不幸又扯到了傷口,這次疼得厲害,他整個臉都扭曲了,還抖了兩抖。顧北辰看著他呲牙咧嘴的樣子不由撲哧一樂,陸肇星也跟著笑起來。
“你笑什么?”顧北辰抿著唇問他。
陸肇星也斂了笑意,他直直地望向顧北辰的眼睛,目光裏滿是柔和的暖意,語氣深沈,“我很高興,我們都活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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