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跑來了個清瘦的青年,腳步一瘸一拐的,滿身的傷口讓他看起來十分狼狽。他的背上還背著個人,同樣也是遍體鱗傷著,然而在前方開車的司機并沒有聽見他的喊聲,只是自顧自地繼續慢悠悠地向前開著,喇叭按得震天響。那青年看起來更著急了,蒼白的臉上都冒出了汗,迫切地想要追得近一點,可疲憊的腳步卻限制他的動作,讓他好幾次都差點跌倒。無奈他只能喊得更大聲,音都幾乎破了:“他是傷員!你們就不能停停車嗎?他需要急救啊!”
陳凱坐在車廂的裏側,本不打算過多理會,可這聲音細聽之下卻真有幾分熟悉,讓他不由得伸長了脖子去看,這一眼卻著實驚到了他。他先是失聲喊了一句團長,隨即便咚咚地敲起了駕駛廂的隔板:“停車!停車!”
司機罵罵咧咧地停了車,陳凱立即就從車廂裏鉆了出來。背著人的青年見車停了終于也氣喘吁吁地停下,臉色早就白成了一張紙。他喘了一會氣抬起頭來,看到陳凱也楞住了:“陳副官?”
陳凱這才發現背著自家團長的人竟是顧北辰,他不由得又打量了一下對方身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和破破爛爛的襯衫,只覺得一陣濕氣涌上眼眶。他躬下身子,把沒有受傷的那只手伸向顧北辰:“快上來,顧先生。”
士兵們在看到陸肇星身上大片的血跡和領口上的上校領章之后無聲地讓開了一條道。陳凱找來了幾條薄毯墊著,兩個人才小心翼翼地扶著陸肇星躺了下來。但顧北辰也并沒閑著,他忙著把陸肇星左胸上的繃帶稍微松開了些,避免左臂的肌肉壞死,才又找陳凱要了新的繃帶換上。陳凱看不出來他的身上有什么嚴重的傷,但的的確確也覺得他是累壞了,臉和嘴唇都白成了一個色調,虛汗止不住地往外冒。折騰了半天他終于能坐下來歇歇,陳凱這才看見他的一只腳居然光著,腳背和腳底上都是血。他沒敢想顧北辰是怎么撐過來這一路的,只默默的從身側取了個水壺過來,遞給顧北辰:“喝兩口水吧。”
顧北辰接過了水壺,卻沒有喝,而是示意陳凱幫把手,兩個人又把陸肇星慢慢扶起來,顧北辰的手還在發抖,灑了兩三回才慢慢地把水餵了進去。而后他又把水壺遞了回去,自己還是一口也沒喝。
等到到了臨時搭建的野戰醫院,醫護人員拿了擔架把傷員們都抬走了,下了車的顧北辰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氣,四肢也一下子癱軟下來。陳凱已經急匆匆地跟著擔架跑走了,周遭的人們都皺著眉頭形色匆忙,誰也沒空來理睬他。他只好急忙找了個石階坐下,眩暈的感覺才稍稍好受了一點。但才剛坐下沒多久,屋裏面卻傳來了一陣激烈的吵鬧聲,他雖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想了想覺得還是不放心,便起了身又慢慢走了過去。
而吵鬧的來源正是手術室門口,陳凱早就急得面紅脖子粗,吊著的胳膊也不管不顧了,袖子一捋就杵到醫生面前,“我都說了抽我的血!你有什么好磨嘰的?”
他對面那個年輕的醫生板著一張臉,可看著他的表情裏只有無奈:“你們團長是a型血,你是嗎?”
“管他什么a型b型的,有血不就行了!”
“你這人怎么不講理啊,這血型不一樣不能輸血你知道嗎?會出人命的!”
“你再不給我們團長做手術我現在就整個人命出來你信不信!”
顧北辰走得越近聽到的爭執聲就越大,他隱約辨認出是陳凱的聲音,眉頭也越皺越緊。等他東繞西繞終于繞進了手術室前的走廊,所看到的情況居然是陳凱都快要和醫生打起來了。難道是陸肇星又出了什么事?他心下一緊,連忙上前拉住陳凱沒受傷的那只胳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孰料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回覆的速度比陳凱還快,語氣也咄咄逼人毫不客氣,“病人需要輸血,這位上尉一直在這裏搗亂。”
陳凱一聽又急了,“你胡扯什么!明明就是你拖延時間……”
顧北辰把攥著他衣袖的手緊了緊示意他閉嘴,而后又轉向醫生:“他什么血型?”
“a型。”
“抽我的吧。”他松開攥著陳凱的左手,把左臂的衣服捋了上去,動作還是有些遲緩:“我是a型血。”
陸肇星醒過來的時候,陳凱正艱難地用一只手臂夾著兩個茶缸過來,并正小心翼翼地試圖以最輕微的動作把它們放到桌子上。他看見副官頗有些滑稽的動作眨了眨眼,然后轉了轉眼珠望向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看樣子處在一個小單間裏,白色的簾子掛在房間的一側。一直陰沈悶熱的天氣似乎是放晴了些,有陽光透過糊著窗紙的窗子滲進來。他試著挪了挪身體,除了頭和胸口仍然很疼以外,也并沒有別的不適。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立馬吸引來了副官的眼光:“團長你醒啦?”
陸肇星點點頭,慢慢清醒起來的意識讓他想起了昏迷之前看到的那個清瘦的身影,和背著他顛簸著奔跑的腳步。這個認知讓他猛地一驚,也終于發現屋子裏并沒有那個熟悉的人。忽然涌上心頭的焦急讓他想要坐起來,卻發現以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還有點困難,只得把左手抬起來急促地揮了揮,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了,“是,是誰送我過來的?”
陳凱聽出來他是生怕聽見自己說送他來的不是顧北辰,這讓他不由得想要暗暗取笑團長的故作掩飾,是誰麻藥還沒退的時候就不停地念叨人家的名字來著?但他還是忍著笑意回答,“啊,你說顧先生啊?給你輸了血就睡下了。”
陸肇星聞言又是一驚,“輸血?”
陳凱繼續發揮他超常的演技,他成功地在臉上擺出了一個疑惑又恍悟的神情,“哦,你那時候傷重需要輸血,剛好他跟你一個血型,所以就輸給你了。”
陸肇星使勁地又眨了眨眼睛,他覺得自己需要點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他仍然記得自己半昏迷的時候始終緊緊攥著他以至于都在發抖的那雙手,也記得那句沙啞卻篤定的話。在印象中顧北辰雖然總帶著一股子倔勁,但還是怎么看怎么瘦弱。此前他壓根沒想過顧北辰居然會有能背著他一路從戰場追到部隊的力氣,更別說……在一路的顛簸與疲憊之后,居然還能二話不說給他輸血。他隱約覺得有什么話要呼之欲出了,即便他始終不肯承認過自己也一直在期待著那句話。他呼了一口氣,目光平靜了點,看向自己的副官:“他人呢?”
陳凱指了指掛在房間一側的白色布簾,“就在旁邊,估計是太累了,睡了一天一夜都沒醒。”
陸肇星又把身體撐起來了點,借助一只胳膊的力量,這次他成功地完成了這個動作,“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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