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他熟啊。”毛書林撇撇嘴，完全是小孩子生氣的狀態(tài)。
“毛書林，註意你的態(tài)度。”時蔓正給大家倒酒。
“小姨我——”
“做人要禮貌?！?
毛書林氣得鼓起腮幫子。
“我最后說一遍，我沒有舉報你?！毙烈妆狈畔驴曜印?
“那是誰舉報的？鬼嗎？”
“誰說是我舉報的？”
“蔣然。”
“蔣然是誰的朋友？”
“辛睿。”毛書林脫口而出。
辛易北繼續(xù)吃菜。
毛書林的臉又紅又白，嘴硬道，“我看到了你向陳老師舉報我的聊天記錄截圖。鐵證如山?！?
“孩子，聊天記錄是可以偽造的?！崩追f語重心長拍拍毛書林的肩膀，扭頭問時蔓，“你侄子這智商怎么考上咱學校的？”
毛書林漲紅了臉，低頭氣憤地大口吃無骨雞爪。
時蔓疲憊地靠到椅背上，這頓飯吃得她身心俱疲。
酒過三巡，話題又回到海洋科學上，說起彼此帶的師弟師妹們。
“我開學時發(fā)的資料，到現(xiàn)在學期快結束，他一個字沒看。”劉啟航似笑非笑，看不出更深的情緒。
“同款師弟啊?！崩追f加入吐槽，她前段時間在幫導師看本科生的論文，“光論文致謝我就改了一整天。就這水平還舔著臉要進組?！?
時蔓突然意識到這個話題也很危險。她余光往桌下一掃，一腳踩下去。
“你要吃蝦？”雷穎會錯意，以為時蔓要她剝蝦。
“沒有?！睍r蔓開始積攢怒氣值。
“對了，大侄子。我跟你說，以后千萬別跟關系戶一個組，垃圾得要死，頂多洗個量杯配個培養(yǎng)皿，還得在論文上署名當?shù)诙髡??！崩追f對著毛書林耳提面命尊尊教誨。
時蔓拼命咳嗽，咳到最后她實在忍不住，一把抓住雷穎的胳膊，“你是不是要我咳死了才閉嘴？”
雷穎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咳暈也成?！?
“就不能換個話題嗎？”時蔓簡直無語。
“為什——”雷穎終于恍然大悟，看向對面的辛易北。
時蔓以為辛易北大概已經(jīng)跟秋天的大閘蟹一樣氣熟了，所以發(fā)現(xiàn)辛易北竟然在笑時，她一時竟然大腦一片空白。
她頭一次看到辛易北笑，他笑起來真還挺好看。
“你們繼續(xù)聊?！彼p笑著放下筷子，看向她，“我很開心?！?
時蔓微楞，抿了抿唇。
吃完飯已經(jīng)快十點，毛書林是趕不回宿舍的，因此只能跟著劉啟航一起在學校對面的酒店湊合一宿。
毛書林將沒用完的餐巾紙一并帶走。要不是時蔓打車，他會讓大家全部去坐公交，振振有詞到學校了還有三分鐘能沖進宿舍。
時蔓垂了他一個腦瓜崩，將他塞進車裏。
“我聽說豆瓣上有個摳門男性聯(lián)合會——你侄子很有入組潛質?！崩追f說。
“節(jié)省是好事，但要學會開源?！眲⒑阶谇芭?，“你看你小姨當初也是領助困獎學金的，現(xiàn)在可比之前好多了?！?
“對啊，”雷穎想起什么，“讀大一時，你的獎學金被頂替了，還哭半天呢。”
“說這個干嘛?！睍r蔓很是別扭。
辛易北眼眸微抬，他不知道她當初還有這么“純情簡單”的時候。所以，她并不是一開始就這么圓滑。她是努力讓自己變得圓滑。
“對了，獎學金。”毛書林感覺一晚上受益匪淺，“評獎是不是得給輔導員送禮？”
“你聽誰說的？”時蔓立即問。
沒等毛書林回答，劉啟航就接過話頭，“看輔導員性格，有需求可以送一下。求人辦事就要有求人辦事的態(tài)度。平時多往老師辦公室跑跑，幫忙做事。平時跟同學們也相處好一點，給人面子就是給自己面子?！?
“哦……”毛書林抓抓頭發(fā)，“好難啊，就不能只好好學習嗎？”
“獎學金可不靠好好學習一項。你加入學生會了嗎？”
劉啟航和毛書林繼續(xù)聊著。時蔓卻沈默了。
她知道劉啟航說的都是對的，她就是這樣做，所以毛書林也應該這樣做。可是為什么她會生出來想打斷他們的心思呢？
今晚吃飯到這個局面，破罐子破摔，她已經(jīng)顧不上辛易北的態(tài)度了。但是教導毛書林，是一直需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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