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各自回宿舍拿上了些也許能趁手用上的東西,便一道翻出了警校,匆匆往目標地點碼頭倉庫趕去。
諸伏景光看著面前一臉焦急、明明神色間無比熟悉的同期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
此時正是凌晨四點多些時分,天邊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將青海碼頭的一切都攏入一片有些朦昧的虛白裏。
他和伊達航剛到不久,看見了碼頭倉庫區入口閃著燈聚集著的幾輛機動隊的警用車,正當他們要往裏走的時候,迎面就碰到了本應該在醫院裏待著的萩原研二,在他身旁,還有消失了一整晚的降谷零,只是沒看到松田陣平的身影。
“喲,hiro、伊達班長,你們怎么也過來了。”半長發的青年笑瞇瞇地問了一句,隨即說道:“不用擔心,看樣子機動隊那邊已經在準備突圍了,估計很快就能把教官就出來了。”
似乎是看出他們目光中的疑惑,名為萩原研二的青年撓著頭頗有些心虛地補充道:“是實在是放心不下啦,待會兒見到機動隊人我得躲躲,我從醫院溜出來的,幫我打掩護啊。”
他說著,在他們往機動隊附近走的時候,頗為熟練地順著兩人背后的遮擋溜去了倉庫旁的一個角落裏站著,轉身的時候大概是動作幅度太大了、一個趔趄捂住了受傷的地方。
“慢點兒走,別把傷口扯開線了。”
諸伏景光叮囑了一句,也沒多說什么。
雖然心裏有些奇怪,但眼前總歸還是相熟的同期,況且這也能解釋他為什么一下午都沒回他們消息,也沒報個平安什么的。
估計是從醫院偷溜出來了又不想跟他們撒謊吧。
他把頭轉向此時顯得格外沈默的好友降谷零,略有些擔憂道:“zero,所以現在到底是怎么回事?馬自達呢?你們什么時候來的?”
但回應他的只有沈默。
諸伏景光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
“到底怎么回事。”原本一路上神色都尚算輕松的伊達班長也開口問道,大有眼前的人不回話就要掏拳頭的氣勢。
于是在他們兩人的目光下,面前的人總歸是組織好語言,緩緩開口道:“我晚上收到了一條號碼來自教官的短信,在破解了上面的謎題后顯示的地點就是青海碼頭的這個倉庫。接著出門的時候碰到了正在樓道裏抽煙的松田,就一起趕了過來。”
“不到一個小時前,我們花了些時間找到了可能聚集有歹徒的倉庫,然后便分頭行動準備探查好周邊地形就潛入進去。結果我在探查到一半的時候就接到了松田打來的電話,他說完那邊倉庫的大致結構和基本狀況,接著留下一句他被發現了就掛斷了電話。”
“然后,我聽見了槍響,好幾聲。”
說到這裏,面前的金發青年陷入了一瞬的沈默,就在諸伏景光以為他不會再說下去了的時候,就聽到好友語氣干澀地說道:
“之后我趕忙往槍響的地方趕,但到的時候什么都沒找到。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也沒看到槍手,又怕呆在那附近會被人直接堵住,只能往外撤,也是那時候我碰到了另一個方向趕過來的hagi。”
降谷零偏頭看了角落裏的萩原研二一眼,壓低了聲音還是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在問起來的時候只能推說不知道,萩原估計現在還以為馬自達在學校。”
這段話說完,所有人都陷入了沈默。
氣氛粘稠且沈重,似乎是見他們狀態不對,半長發的青年關切地往他們這邊看過來,又被他們下意識地回避過去。
“所以,你跟機動隊的人說松田的事了嗎?”半晌,伊達航問道,“多一個人質突圍的計劃估計就得調整一下了。”
“說了,機動隊一來我就和他們的長官溝通過,但似乎是因為倉庫結構的問題,再加上對面是訓練有素的傭兵隊伍,對方一直有些為難。”
正在這時,不遠處的機動隊似乎是註意到了他們這邊的人,有個頗為眼熟的面孔朝他們揚了揚手招呼他們過去。
那人是住駒勝,是他們上次在銀行爆炸案結束之后碰到的前來盤問的機動隊警部。
“你們幾個——”
對面的機動隊長官見到他們,狠狠從鼻孔裏哼了一聲。
“現在裏面的歹徒已經被驚動了,托你倆的福,”他瞪了降谷零一眼,隨即繼續道:“我們外圍強行突圍意義不大,還有可能造成很大的傷亡。剛剛和對面的歹徒喊完話,那伙該死的指名道姓要你們這伙警校生進去。”
他說著,啐了一口,神色頗為陰沈。
“估計是為了挑釁警方,或許還有些挑年輕、沒經驗的進去送死順便給他們創造出逃機會的打算,真是好極了。”
他說著,目光一寸寸刮過他們,似乎是想要看出點兒他們的想法,或是找出來點兒名為恐懼、害怕或是退縮的苗頭。
諸伏景光閉了閉眼睛,心裏像是有一千塊火炭在吱吱啦啦地燃燒,可偏生此時此刻,他必須讓內心冷靜下來。
耳邊隱約傳來了些遠處機動隊隊員們的竊竊私語,
“真的要按他們的要求放警校生進去嗎?他們沒什么經驗還……陣亡率”
“但現在沒什么其它辦法,對面團隊作戰經驗豐富,更何況現在搞不清楚樓內的狀況,萬一真闖進去,人家手裏一槍子把人質崩了怎么辦?”
倉庫裏,是荷槍實彈的兇惡歹徒,是現在情況不明的陌生倉庫,是生死未卜的教官和同期……
如果命運迫使他向前——履行職責,為公義、民眾與歹徒殊死搏斗,哪怕染血于此,又有什么可遺憾的呢?
諸伏景光睜開眼睛,和周圍的同伴們對視了一眼,點頭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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