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覺得我們知道這些事情很奇怪是嗎？那是因為這是當年和你一起滾下樓梯的那個女生告訴我們的。你當年誣陷季啟文作弊的時候，和你同一考場的小團體成員誰都沒有想到你會把這件事情做得這么絕。她害怕你后來也會這樣報覆她，長時間的焦慮直接導致她在高三最關鍵的階段精神出現了問題，高考發揮失常不得不選擇覆讀，并且和父母搬離了這座城市去到了其他地方生活。離開m市之前，她把所有的經過都寫成了一封信，輾轉交給了何老，后來何老交給了學校的領導。但此時已經晚了，季啟文那個時候已經坐上去往上海的火車了。這也是為什么，后來何老更是連你上大學的生活費也不給你，更是趁著學術交流和學習的機會同樣去了其他城市定居和生活。后來因為個人的發展不一樣了，當年你們這些小團體也就散了，即使后來同學聚會，應該也沒有人會邀請你吧？校友會你也沒怎么參加過，以前的老師也不怎么搭理你吧？”

“而且人各有志，你想學醫無可厚非，但你要是非要拽著別人和你一起，這就過分了吧？而且就我們目前了解的情況來看，你這個醫學博士，最開始也是不想學醫的吧？”

“你在心裏看不起財經大學的，甚至你覺得再大一個醫院，有一個財務部門又不是治病救人有點突兀了。我說你沒事吧？從古至今，各行各業，哪個不是與財務息息相關？你敢說你在醫院工作了這么多年，沒有要過工資嗎？你敢說你在醫院的工資，與財務沒有關系嗎？社會經濟政策的制定，貿易的往來，公司的合作，哪個不涉及到財務、財政、還有經濟的內容？我父母是，當年因為家庭條件不好沒能上大學，但他們后來也是在后來靠成人高考和在職研究生最后成功拿出了研究生學位。他們讀的就是貿易管理的內容。公司如何運營，如何結合實際情況發展，公司查帳怎么確認是否有問題，給你一個不是商學院學生的人看你能看明白嗎？要是換成你去管理，也就一年就能被你全敗了。公司擴張的時候如何結合地域因地制宜，這些你也就聽過，真要操作起來你能明白嗎？”

這下不僅僅是宮凌遠，沈修遠現在也離七竅生煙原地爆炸不遠了。但現在畢竟何敏的心理防線還沒有徹底的突破，按照他們之前研究出來的審訊辦法，還是得等他們把所有已經知道的有關于何敏的事情全部向何敏攤開來說。

“我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么一些人，會把別人當傻子，但這個世界本來也沒有那么多的傻子。更何況傻子總有開化的一天，但愚蠢的人，他永遠愚蠢。如果你問了一個不屬于你這個領域的問題，可能會招來那個領域的人的嘲笑，因為可能對于他們的領域來說，這是最基礎的入門問題。這沒有錯，這是你對于另一個領域的好奇心，是你真正的想去了解這個領域。但你要是什么都不了解，就去斷言某個領域或者某一件事情的好壞、對錯，甚至是還明確自己的喜惡，那跟上一種情況完全不一樣。那不是對于另一個領域的好奇心，也不是想要去了解什么，這只會顯示你的淺薄與無知。那就是一個字——蠢！”

“后來就是原始資本累積過后的我們的父輩，離開深圳回到了m市。你沒有想到的是此時的季啟文身邊有了陳媛。二人感情越來越好，并且也越來越穩定，你覺得季啟文這個本來就不受你控制的這下更不受控制了，所以你咽不下這口氣，以至于后來傷害陳媛，大晚上在巷子口潑水，花盆砸在眼前嚇唬她。沒想到被抓之后季啟文‘不講情面’，我們的父輩幾個直接把你送到了派出所。就連你去聯系何老，他都沒有接你的電話。你就是在這個階段認識的喬江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季啟文跟你講什么‘情面’？你陷害他傷害同學讓他失去了報送財經大學的資格，你后來又陷害他考試作弊使季啟文被學校勸退，我要是季啟文絕對離你越遠越好，誰要和你產生關系誰倒霉。”

“那個時候，你是不是感覺誰都拋棄你了？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不會到現在還認為自己沒錯吧？你的所作所為，你覺得誰會想和你有什么聯系？按照時間推斷，喬林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有的吧？”

此時一看何敏，心理防線已經漸漸崩潰，看起來就差臨門一腳了。后續的這次工作，就交由了沈修遠完成：

“何老已經回到m市了，結合你的所作所為，何老想到了一點，在那十年的過程中，何老生活的很辛苦，這是事實。何老曾經與醫院裏的同事聊起那段往事的時候說過，雖說禍不及妻兒、禍不及子女，但正是因為前人造孽太深，罪孽深重，既然他什么也沒做過，那必然就會連累后世受罪，直到在人們心裏，這筆孽債已經還清。何老當年就是因為這個，在那十年結束他又可以繼續讀醫學院后，轉而開始進行神經醫學的研究。他還說，在他很辛苦的那十年，沒錢的時候被周圍人瞧不起，但有錢的時候，總是被別人懷疑來路不明。你當年是不是聽到何老和同事說這話的時候，只聽到了后半句沒有聽清楚前面的東西啊？你從何老的那后半句中，認為有錢就是罪孽深重，即使再有錢也會被別人懷疑來路不明，可你是否真正明白，何老說的經歷和你是否處于同樣的背景之下？何老被人發出這樣的疑問，在那個時候究竟是為什么？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又有什么資格以你聽到的和你的經歷為基準，來懷疑半個多世紀以前何老所經歷的那一切？還是剛才的那句話，那叫蠢！”

“當年到了婚嫁的年齡，雖說何老因為你的所作所為，對于你這個孩子已經徹底失望了，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所以何老還是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對你好的男人。當年醫學院有一個學生，姓江，那8年對你的態度我想你也能明白。你是知道你自己，因為做下了誣陷季啟文這樣的事情，所以何老最多只愿意給你交學費，生活費要你自己解決。但是在那位姓江的同學眼中，因為他不清楚內情，所以對于他來說，明明家裏條件優秀，可那是你獨立自主的象征。但你因為他出身于普通家庭，所以日常連搭理也不怎么搭理他。他還一直以為是你覺得他的專業成績不夠優秀，可當他拿到了全校第一之后，應該也還是沒有獲得你當年花在季啟文身上的那種關註度吧？那位姓江的同學專業優秀，因為是來自何老后來去的那個城市，后來回去后也成為了他的學生。何老知道了他對你的態度，雖然他因為這位江同學的人品好也想促成你們認識，但因為他不知道內情，再加上你的所作所為，所以何老并不讚成那位同學還追求你。是他不希望你耽誤了那位姓江的同學。”

“當年你被我們的父母因傷害陳媛送到派出所時，當時接警的應該就是喬江了。那個時候你給何老打電話，當他知道你做了什么之后火冒三丈，更是直接說出氣話表示以后不想再管你了，對你十分的失望，也因此掛斷了電話。后來更是向那位江同學告知了所有事情的經過以及真相，江同學學生時代雖說喜歡你，但他明事理，三觀正，因此后來也不和你聯系了。你也是因此，覺得你被所有人拋棄了吧？但像你這種對所有人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把所有人都當你備胎，只憑著自己的喜惡去做事的態度，你覺得有誰會在原地等你？”宮凌遠說罷，又舉起了剛剛那份被他摔在桌上的那個放著鑒定報告的文件夾，“這裏面的內容，你沒看過，但實際上，這裏面一共有兩份鑒定報告。除了鑒定喬林與喬江沒有血緣關系外，還有一個檢驗結果，是證明dna數據庫中，并沒有符合與喬林存在親緣關系的個體。但畢竟dna數據庫的概念，在咱們這兒屬于千禧年以后的事情，但我們都出生于千禧年之前，我們需要你自己說，這是否可以證明，至少喬林的親生父親不是有前科的人員？”

“沒錯，”何敏終于開口了，而且不是像剛才那樣情緒激動誰都控制不了。眾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氣，“你們說的那個姓江的同學，叫江濱。是我當年保送a大醫學院的同學。喬林的親生父親也不是他，是我們醫學院中的另一位同學。你們查不到他的消息，是因為他十幾年前的時候，就已經出車禍去世了。”

當年何敏被季啟文幾人送到了派出所，在經歷了何老說不管她，江濱也不和她聯系了，m市這邊的同齡人對她又是這種態度，她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那個時候，正好趕上了一次全m市所有a大醫學院學生的校友會，有好些還是何敏醫學院時期關系不錯的朋友，于是，在校友會的聚餐中，何敏不管不顧的開始喝酒。

可是不曾想等到何敏第二天清醒過后卻發現了身邊躺著的是自己醫學院的同學之一。這個人之前一直追求她，只不過何敏因為自己的原因從來不接受。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何敏原本是想以酒后亂性一筆帶過，大家從此往后就不再聯系。可是沒想到等過了一個月后，該來的生理期始終沒來，何敏這才明白，自己可能懷孕了。但畢竟是一個醫學生，她深知，所謂酒后亂性這種行為是不可能發生的，那能夠解釋這一切的，就只有一種說法了。

何敏原本是想把這件事情直接告訴那個同學，但是沒想到那個同學在校友會的第二天就已經離開了本市。何敏原本想自殺，但是卻被喬江攔住了去路。而在過去的一個月，從她被送到派出所到后來，喬江對她算是一見鐘情，這一個月也可以說一直都在關心她，因此，她干脆直截了當的問喬江愿不愿意娶她。二人就這樣在一起了。

后來何敏更是用苦肉計讓自己”早產”，后來有了喬林。但根據喬江交代，他從一開始就明白，喬林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親兒子。后來的事情，就是何敏害陳媛難產后又因藥物過敏去世。后來就是季善明和林娟的事情。林懷景為了一擊得手，開始調查每個人的社會關系與弱點，發現了何敏的存在。后來直接查出在陳媛的事情上可能會有何敏的什么問題，于是直接就拿何敏來威脅當時剛剛從派出所調到刑警隊的喬江。如果喬江不做什么，喬林的身世之謎，還有陳媛難產去世的真相就要全部公之于眾。就算不是因為何敏，但畢竟喬林是個無辜的孩子，于是本來沒什么事情的喬江，就這樣先后上了何敏還有林懷景的賊船。

這一來，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喬江對何敏是真心的。但是很明顯，無論是醫學院的江濱，還是后來的喬江，何敏都不值得他們為她這樣做。

原本認為在喬江還有林懷景那裏審出來的案件事實已經夠那個了。沒想到何敏一開口，直接給在場的警員整出了一堆的黑人問號臉。

娶妻娶賢，娶不好禍害三代。古代智慧，深刻體現了什么叫“古人誠不欺我”。

由于案件相關事實過于曲折和覆雜，因此在何敏開口后，核實證據還有線索等等又過了一個多星期才算完。只不過有關于林懷景涉毒的線索查實的過于順利，而且在有明確證據的情況下，林懷景首先根本不承認自己的經濟犯罪事實，反而在還沒有明確證據的時候，先承認了自己的涉毒事實。再加上那封檢舉信來的太過于蹊蹺，因此這兩點，重案組全員到現在都沒有查清。

在還沒有徹底結案的時候，孫組長帶來了一個消息，一個絕對的壞消息——

喬林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