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記二字道出,喬時憐驀地想到自己身上道道深淺不一的紅痕,她覺得眼前篝火越發烤灼,燒得她面頸滾燙。
隨后他將衣袖挽起,露出右臂處她曾咬得的牙印,至今仍呈暗紅血色,猶如烙在血肉裏的一處印記,縱是顯得猙獰可怖,但無不展露出他對此印記極為在意。
借著火光熠熠,喬時憐見著他臂上的印記,不由得消了幾分氣,“那我問你,疼嗎?”
蘇涿光答言:“不疼。”
喬時憐氣結:“蘇涿光,你什么時候嘴裏能有實話?”
她明明從于大夫口中聽到,腐生膏是會使傷口難以愈合,疼痛難忍的毒藥,更是拿來折磨犯人審訊所用,如何會不疼?
蘇涿光不假思索地應道:“是關于你的,不會疼。”
那落在耳畔的嗓音極低,輕得仿佛風吹即散,卻如眼前點點拂動的火星子,猝不及防略至她心尖,熾烈灼熱,牽引著她的所有,愈燃愈烈。
到底是誰說他不會哄人,不會說情話?
喬時憐一時不知作何回應,她覺得她再待在這裏,怕是會被其余將領見著她的羞態。
接而她陡然站起身,不自然地搪塞著話,“我去找西風玩了。”
徒留眼不能見的蘇涿光坐于原地,若有所思。
他以為喬時憐仍在生悶氣,連著話也不愿同他多說。
良久,他喚著一旁裴無言,“默聲。”
裴無言正切著羔羊分食,聽聞蘇涿光叫他,他忍不住一激靈。
“少將軍,怎么了?”
蘇涿光面色儼然:“問你一事。”
裴無言抖著手,強作鎮定,“少將軍…您請說。”
他心道,該不會值此慶功宴,少將軍還要讓他重整布陣吧?他叫苦不迭,他最近夜以繼日趕制圖樣,整個人都消瘦了不知幾圈。
蘇涿光問:“你是怎么哄人的?”
裴無言硬著頭皮,把心裏搗鼓的措辭說了出來,“此次布陣是根據敵方不同排布所設…”
話還未完,他頓了頓。
等等?方才少將軍問的是什么?
裴無言只覺靈臺陷入空白,更有須臾之時以為自己幻聽了。
直至蘇涿光重覆著話,“我問的是,你在家中時,如何哄發妻的。”
裴無言咽了口唾沫,難以置信。
他不是沒有為蘇涿光會娶妻此事震驚過,但至那日在軍營門口,見著了為重傷的蘇涿光赴千裏而來的喬時憐,他對這傳聞中的蘇少夫人有了印象。確實如京中所說,蘇少夫人是京中第一美人,能得這樣的美人做妻,可遇而不可求。
裴無言隨蘇涿光行軍作戰多年,他覺得蘇涿光非是沈溺美色之人。他仍想不通,究竟是何等女子,能讓這位冷面無情的少將軍迎娶為妻,故聽聞喬時憐入祁城后,他第一時間趕到了軍營門處接見。
喬時憐符合他對名門閨秀的印象,端莊大氣,弱質盈盈,可他聽了西風同大夫所述他們趕來的艱辛十日,他對這位少夫人心生了幾分敬佩。能做到這等地步,可見他們二人夫妻情深。
現下蘇涿光問出的話,更是顛覆了他的認知。
裴無言久未作聲,蘇涿光挑了挑眉,“怎么,不是說,你是祁城懼內第二,無人敢稱第一么?”
“咳…”
聽聞此等頭銜,裴無言紅了臉,隨即他干笑了兩聲。
“一般我哄我內人…都是一夜,一夜…到她喊停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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