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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瀆神（1 / 3）

神經(jīng)病患者的初期病征之一，往往是色情狂。

潘桂枝說，呂新堯喜歡梅青青的屁股。

喜歡梅青青屁股的人很多，這些人連起來能從白雀蕩的村頭排到村尾，當(dāng)梅青青穿著碎花裙在路上走的時候，街頭巷尾的男人十個有九個都會忍不住朝她張望，剩下一個多半是瞎子。老媒婆說，梅青青那樣的女孩，想追誰追不上？她要是鐵了心要跟哪個人，除非對方摔壞了腦子，否則絕無可能會拒絕。

我問張不渝：“你認(rèn)識梅青青嗎？”

張不渝立刻漲紅了臉，并向我透露了一個秘密，他說他爸媽有一次吵架就是因?yàn)槊非嗲唷埐挥寮议_飯館，梅青青去他家吃飯，張不渝的爸爸算賬的時候少收了六塊錢，盡管聲稱是不小心算錯了，但張不渝的媽媽還是堅持認(rèn)為他是故意少算的。

張不渝也篤定地說：“我爸肯定是故意的，他給梅青青上菜的時候滿面紅光，都不像我親爸爸啦。”

我又問他：“你爸爸喜歡梅青青的屁股嗎？”

張不渝面紅耳赤地否認(rèn)說：“你瞎說什么呢！你爸爸才……”他說到一半，好像突然想起孟光輝已經(jīng)死了，訕訕地住了嘴，悶了一會兒又改口說道：“不過他應(yīng)該是喜歡吧……我聽我媽跟他吵架的時候說的。”

我接著問：“那你喜歡梅青青嗎？”

“梅青青比我大，等我像我爸一樣能結(jié)婚的時候，梅青青都老啦！”張不渝楞了一下，隨后奇怪地盯著我，狐疑道，“小梨子，你問這些干什么？你該不會是喜歡梅青青的屁股吧？”

我連忙搖頭，張不渝納悶地說：“那你問這些有的沒的干什么？”

我告訴張不渝：“我想知道為什么他們喜歡梅青青的屁股。”

張不渝似乎是吃了一驚，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的神情令我明白，他無法回答我的問題。

呂新堯喜歡梅青青的屁股嗎？他是先喜歡梅青青的屁股才喜歡梅青青的，還是因?yàn)橄矚g梅青青而喜歡她的屁股？

呂新堯喜歡梅青青嗎？

晚上我躺在被窩裏把這些問題反反覆覆想了很多遍，越想越睡不著，然后我聽見我哥的呼吸聲。我在他的呼吸中同時感受到夜晚的寧靜和悸動，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竟然在同一時間奇異地產(chǎn)生了。

他的氣息像一片羽毛在黑暗中輕輕地起落，我忍不住走神，耳朵變得格外敏感，忽然感覺有一縷吐息輕飄飄吹進(jìn)了耳道裏，頓時耳廓一陣熱燙燙的酥麻。

我側(cè)過身將耳朵壓在枕頭上，仿佛冥冥中受到某種隱秘的指引，我屏住了呼吸，伸出手悄悄地掀開了被縫。

我哥側(cè)面的輪廓和屬于他的氣味一起鉆進(jìn)了我的眼睛和鼻子裏，令我感到呼吸困難，好像一簇細(xì)小的火苗在我體內(nèi)溫吞吞地?zé)彀蜒鯕舛紵饬恕?

呂新堯每天傍晚從工廠回來，身上會有汽油和機(jī)器味，洗完澡，身上是很淺的肥皂味。偶爾也能聞到煙草味——當(dāng)他去過臺球廳或者溜冰場的時候。我喜歡我哥身上的一切味道。如果它們要剝奪我體內(nèi)的氧氣，我會在飲鴆止渴中快樂地窒息。

可是我哥卻換了一種方式折磨我。在窒息以前，我突然得了一種怪病，仿佛有一只蜘蛛在我身上流竄，拉出千萬條細(xì)細(xì)癢癢的絲，我感到自己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夾緊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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