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周身是輕快的音樂、此起彼伏嬉笑。歡樂、嬉鬧的景象卻仿佛與三人之間隔了一層膜,格格不入。
皮響云一時沒顧得上講話。
平??偸乔榫w內(nèi)斂的人,偶爾的爆發(fā)更讓人覺得可怕。
但他又很快回神,重新露出輕浮的笑:“別這么激動,我只是隨便聊聊?!?
他不著聲色后退一步,拉開了距離。
“我沒有懷疑,只是你們剛好都在現(xiàn)場,以為你們會知道更多線索。”
方銘看了一會兒人,再度開口,語氣已如同平常:“該說的我都已經(jīng)說了。”
“我知道?!逼ろ懺朴滞耘擦艘徊?,“那就不打擾你們工作了?!?
道過別,這人很快離開,身影沒入人流之中。
方銘視線一直落在人身上,直到再也看不見。
皮響云方才的詢問,令他又回想起從前。
手掌控制不住地顫抖。
他低下眼,伸手去按,但在那之前,卻先一步被人握住。
溫度自掌心傳遞而來。方銘微頓,身體的顫抖似乎止住了一些。
“別去想。”
全楚悠的聲音自旁側(cè)傳來,極輕。
“不要去想?!?
這一切都已是無法挽回的事,而他也做不到更多??梢坏┍蝗松诔?,他依然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因此他只是輕閉著眼,直到身體的顫抖完全平靜。
半晌,方銘睜開眼:“我沒事?!?
全楚悠依然沒有松開。
耳邊奏響著交響樂,男男女女在廣場中央起舞,數(shù)道身影自眼前掠過。所有人都沈浸在歡快之中,并無人註意周圍。
兩人挨得極近,相牽的手并不顯眼。方銘終究沒有把手抽出來,任人這么握著。
一曲畢,覆又一曲。
方銘靜默註視著遠方。少頃,他壓著音量張開口。
聲音不大,又大部分被樂聲掩過。但由于離得近,全楚悠大抵還是聽見了,轉(zhuǎn)過頭來。
問話過后,方銘許久沒聽見答覆,沒忍住看了過去。剛一轉(zhuǎn)頭,恰好與那只漆黑的眸子相對。
街頭亮著彩燈,映在那漂亮的瞳孔裏,仿佛同樣染上了溢彩。
遠處是翩翩起舞的人群,而兩人彼此相望,像是將一切都隔離在外。
良久,全楚悠才張開口,漂亮的眼瞳依然目不轉(zhuǎn)睛:“小銘,那是我的臺詞?!?
方銘剛才詢問,還愿不愿意一起住。
“如果繼續(xù)以往的關(guān)系,”全楚悠輕聲回覆,“我不愿意?!?
這大概是預料之中的答案。
同住——這原本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皇乔皫滋烊仆蝗痪o逼,令這一事實有了不同以往的意義。
方銘這幾天一直在想,想他與全楚悠之間的關(guān)系,如果發(fā)生了變化,會產(chǎn)生什么后果。不過糾結(jié)了這么久,與秦灝溝通過后,他總算是明白了一件事。
他沒有回避視線:“我知道?!?
全楚悠微頓。
“我……有在考慮?!?
方銘眉間輕輕蹙著。
“我的確很在意你說過的話。”
對方說,他將他當作了替代品。
他當場反駁了,但內(nèi)心深處卻極度的不確認。而現(xiàn)在,他總算能夠承認這一事實。
“因為老哥也不在了。我覺得,你是我唯一的‘家人’?!?
“可是,不僅僅如此?!?
在那之上,他對全楚悠的感情。
“那一天,我并不覺得排斥?!狈姐懨碱^蹙得更緊,手背抵住了額頭,“我也想象過與你更進一步的關(guān)系。”
非但不覺得排斥,反而對此有所震顫。
他對家人有保護欲、有信任、有親近感,但絕對不會生出這種情緒。這是獨立于“家人”之外的、對于“全楚悠”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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