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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氣（2 / 3）

季國新看向女兒的背影，覺得她有點(diǎn)怪怪的。

不過他很快打消了自己的懷疑，覺得是自己的錯覺——畢竟他的女兒一直乖巧懂事不是嗎？

季苒苒查了路線，搭公交來到了凌寒奶奶所報的地址。

站在那扇墨綠的防盜門前，季苒苒忐忑地伸手，敲了敲。

她有鑰匙，但她更希望，如果凌寒在的話，能主動過來給她開門。

但是門裏面沒有回應(yīng)。

她不放棄，斷斷續(xù)續(xù)地敲了十來分鐘，對門的中年婦女反而出來了。

“阿姨，”季苒苒歉疚地沖她笑了笑，“對不起打擾到您了。請問您這幾天有沒有見過這家有人出入？”

中年婦女謹(jǐn)慎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一個十七八的男孩，手裏提很多的酒。”

季苒苒的心既喜且痛。她找到凌寒了，但是她的凌寒，過的很不好。

她朝中年婦女禮貌地道謝，然后拿出了鑰匙，打開了門。

房間裏窗簾緊閉光線陰暗，濃重的酒精味鋪天蓋地沖來，其中還混雜著一股，因長期沒有打掃通風(fēng)而來的霉味。

凌寒無知無覺地躺在沙發(fā)上，周圍是一堆凌亂的瓶瓶罐罐。

季苒苒鼻子一酸，走過去，細(xì)細(xì)打量總是被命運(yùn)無端傷害的少年。

他無處可去，逃回這個滿是痛苦過去的地方，在沙發(fā)上蜷成一個孤獨(dú)的姿勢。

即便是在睡夢中，少年依然神情憂郁，眉心皺起。

她伸手，想要為他拂去眉心的陰霾，卻失敗了。

眼淚在那一刻滑落眼眶。

季苒苒在陰暗裏無聲哭泣，然后用力擦去眼淚，轉(zhuǎn)身出門。

她買了毛巾與盆子，清粥、包子，再一提礦泉水，又回到了凌寒的家。

季苒苒將窗簾輕輕拉開，打開窗戶，讓陽光照了進(jìn)來；將酒瓶酒罐扔進(jìn)垃圾桶，然后走進(jìn)了衛(wèi)生間。

萬幸他家裏的水電還能用。

她將新買的盆子毛巾清洗干凈，打來一盆水，紅著眼睛替凌寒擦洗。

凌寒茫然地睜開了眼，他迷蒙了足足五秒鐘，臉色劇變，猛地坐起身子，兇狠地瞪著眼前的人。

他頭痛欲裂，怒氣爆發(fā)，“季苒苒，你怎么總是陰魂不散？！你是我的誰，憑什么這樣低三下四地伺候我？”

他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季苒苒難受極了，揪緊了手裏的毛巾，“我……我是心疼你……”

“心疼我？”少年聲色俱厲，“你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我是一個廢人，是個窮光蛋，是個干啥啥不成的可憐蟲！你心疼我什么？喜歡我什么？”

凌寒罵一句心疼上一分，眼裏泛出水霧。

他在心裏吶喊，快走吧，傻姑娘，快走吧！

季苒苒眼眶也濕了，她難受地低頭，慢吞吞地在書包的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一顆粉色的星星——她十五歲生日，凌寒折的九十九顆星星中的一顆。

她一直隨身帶著的星星。

“不是的，凌寒，”她眼裏含淚，看著少年，“你是我的星星啊！”

凌寒剎那覺得心臟仿佛被泡在了一壇含糖的烈酒裏，既甜且軟，又極端痛苦，卻又掙脫不出。

“你他.媽的！”少年咬著后槽牙，紅著眼瞪著她，“你他.媽的……”

季苒苒地和他對視，眼帶憂傷，卻又一片赤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