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馬前卒。
唔，至少黯大人沒有將他歸為“走狗”。
無情有些意興闌珊扒拉著碗中的魚丸。細(xì)長的竹筷撥弄著魚丸，軟軟的尾巴左搖右擺，百無聊賴。這種水準(zhǔn)的菜肴除非由刑天來做，否則本官絕不會賞臉的。
只是不一會，三間草堂便滿室飄香，原因是黯端來的那鍋魚湯。
無情恨不能把鍋抱走。
奶白色的湯裏呼嚕嚕地翻滾著，雪白的魚片若隱若現(xiàn)，碧綠的蔥花和幾絲用作裝飾的紅椒在湯裏飄蕩，如同有什么微不可見的生靈企圖乘桴過海。
大飛只給小青搶到一勺，甚至連白糖都沒得吃，只能死皮賴臉地抱住無情軟磨硬泡。
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無情良心發(fā)現(xiàn)，給他盛了一碗。
和自小被教導(dǎo)“君子遠(yuǎn)庖廚”的無情不同，黯在墮入混沌前一直自食其力，熬出的魚湯讓貓恨不能把舌頭都咽進(jìn)去。
“無救，你居然比我還能吃！你才是丸子吧？”白糖擦著嘩啦啦的口水，難過地趴在桌上碎碎念。若是這話被燭龍聽著了，他一定會絮絮叨叨：“那當(dāng)然，判大人可是領(lǐng)著我們吃遍了身宗城！哦不什么，你敢辱罵咱們大人是丸子？！依照貓律……”
黯不悅地看著他：“又不用你養(yǎng)。”
“無救，你哥哥雖然很會照顧人，但比悠貍哥兇多了。”白糖繼續(xù)碎碎念，食之無味地嚼著魚丸。
無情挑眉：“悠貍是誰？”
“悠貍啊，是我們在咚鏘鎮(zhèn)遇到的一只京劇貓，待我們特別好，但因為承受不住元初之力，消失了。”白糖低落下來。
他看著悠貍在眼前灰飛煙滅。獲得原初之力后，那只溫文爾雅、笑口常開的貓能毫不手軟地殺死被混沌侵染的貓民——星羅班懲惡揚(yáng)善時，又殺死了多少？可那些魔物，在體內(nèi)的混沌被韻力平衡后，也能像普通貓一樣，陪伴在親朋好友身邊，與世無爭地過活。
何為對？何為錯？
“咚鏘鎮(zhèn)？”
“是啊，咚鏘鎮(zhèn)，但我們家鄉(xiāng)也叫咚鏘鎮(zhèn)，甚至都有元初鑼。”白糖發(fā)誓他從那句話中聽出了濃烈的求知欲（無情：不，你耳背了。），他立刻歡快起來，跳上椅子，擺了個威風(fēng)凜凜的pose：“當(dāng)年可是我天才白糖敲響了元初鑼，驅(qū)散混沌，拯救咚鏘鎮(zhèn)于水火！”
無人鼓掌。
矮乎乎的黑貓收拾了鍋碗瓢盆，在廚房裏動作生疏地洗洗刷刷，笨手笨腳的，簡直像個跑來體驗民間疾苦的富家少爺。
與星羅班閑聊的貓換成了黯，他盤膝坐在蒲團(tuán)上：“你們，是京劇貓吧？外宗的京劇貓。”
武崧不答，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廚房內(nèi)那只笨拙的小黑貓，竟失手打碎了好幾個盤子。白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口無遮攔地叫道：“你們兄弟倆不是相依為命嗎？怎么他連刷盤子都做不好！當(dāng)年小青姐姐都會洗碗呢。”
話音未落，他的臉盤子就被小青扯在了爪裏。
“是我縱他。平日裏他只是讀書習(xí)字，修煉韻力和體術(shù)，今天在客人面前大概是想表現(xiàn)一番。見笑了。”黯的唇角微微彎起，不動聲色地將謊話圓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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