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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闿陽抬頭，那一瞬間，他的情緒是有些激動的，不過很快就克制了下去。

“好。”

應少微打開小客廳的燈，去二樓的書房裏找了一會兒，抱下來一大摞相冊。

“大部分都在這裏，還有一些在滬市的家中，得等下次去滬市給你看了。”

“這么多？”

崔闿陽把裝著零食的小碟子擱在了茶幾上，走到電梯口接過了應少微手裏的相冊，兩人一起走到小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沙發前的茶幾上擺了幾個小碟子，裝著一些堅果薯片，都是應少微愛吃的零食。

應少微脫下家居鞋，從茶幾上端過一盤小核桃，曲起腿靠著沙發，開始慢悠悠地剝小核桃。

“我爸喜歡攝影，給小麥拍了很多照片，這些都是我們挑出來沖洗的，電腦裏更多。”

崔闿陽把相冊放在沙發上，隨手拿過其中一冊，這些照片被保管得很好，每本相冊上都按照年齡分了類，照片也都過了塑，背后用筆標記著什么時候在哪裏拍的。

崔闿陽打開的第一冊，是小嬰兒時期的小麥，這應該是崔闿陽能看到的最小的小麥了，嬰兒時期的小麥就已經很好動了，小寶貝躺在嬰兒床裏都不老實，大部分照片都在忙著翻身抬頭翹腳腳啃手指，偶爾才能看到一張閉眼睡覺的照片，乖乖的，軟軟的，像個小糯米團子。

崔闿陽指著一張小麥啃手指的照片問應少微：“小麥這時候多大了？”

“這時候啊，大概四五個月吧。”應少微把零食碟放回茶幾上，伸過手，把照片翻過來，確定了日期，“嗯，四個月了。”

崔闿陽笑道：“看起來好像不止了。”

應少微說：“小麥生下來就很大只了，能吃能睡，長得也飛快，從小就比其他同齡寶寶要大一號。”

“這樣嗎。”崔闿陽低下頭去，又把手裏的相冊翻了一頁，

應少微的目光從相冊上移到崔闿陽的臉上，看見他的唇是微微抿住的。

然而應少微卻總覺得剛剛那會兒，崔闿陽是有很多話想說。可他把這些話，這些事，都藏住了，沒讓應少微聽見，也沒讓他看見。

應少微微微發楞。

他把雙腿收攏了些，抱著腿，把下巴輕輕擱在膝蓋上，有些茫然地聽著身邊傳來一陣又一陣翻閱相冊的聲音。

是不是應該說些什么呢？

聊一聊小麥小嬰兒時期的趣事？像是所有父母向外人回憶起自己家寶貝的成長一樣？

可是崔闿陽，他算外人嗎？

應少微正在發呆，就在這時，崔闿陽拿過第二本相冊打開，幾張照片從相冊裏滑出來，掉在了地上。

“這幾張好像沒夾在相冊裏？”崔闿陽彎腰把那幾張照片撿起來，發現這幾張照片沒過塑，也沒和其他照片一樣做標記，直到他把照片翻過來，在照片上看到一個陌生的少年。

在看到那幾張照片時，應少微的臉色都變了，伸手就把照片搶了過來。

那是他十歲出頭為數不多的幾張照片，在經歷過幾次成功的激素治療后，他終于有機會走出了醫院，應彬在醫院旁邊的小公園裏給應少微拍了這幾張照片，終于可以短暫告別發病時的痛楚后，應少微久違的展開了笑顏。

但照片裏的他的狀態依舊是糟糕透了，長期待在室內，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白，人也是胖胖的，臉上的病容則帶著一絲頹唐，看不出一點屬于少年人的朝氣，因為長期的激素治療，他的骨骼也十分脆弱，導致手骨折，手臂上還打著石膏。

應少微把那幾張照片壓在身體下面，表情是肉眼可見的慌了。

他腦海裏一瞬間閃過很多問題。

這些照片為什么會在這裏？

崔闿陽都看到了嗎？

他會問這是誰嗎？

還是根本認不出自己，問照片上這個長著一臉青春痘的小胖子是誰？

他要怎么解釋，怎么回答？

“我——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