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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完（2 / 3）

這會兒也是受了誰的感情侵染嗎？

就像從未有過在梧桐樹下那樣的愧悔和罪責(zé)感一樣，他也從沒有此刻這樣強烈的被愛的感覺和愛人的沖動。

突然一聲汽笛，一輛卡車轟隆隆地駛過。

再不離開就會永遠留在這了。

最上有此預(yù)感。

他止住動作，偏開頭說：“我得走了。”

三江業(yè)沒問為什么，只讓出了空間，往這邊拉他：“從我這邊下。”

最上望望他身后的車門，轉(zhuǎn)頭看了看自己手邊的。

“別從那邊走，跟我來吧！”

他說著，那雙眼睛在恐懼和挽留中，仿佛隨時會破裂，流溢出滿臉碧藍的眼淚。

“我不是想離開，而是不能留下?！?

最上一氣掙開他、拉開手邊的車門，邁出去的剎那他不由自主地轉(zhuǎn)身，只看到了摩天輪的空蕩座艙，艙門無聲落下。

天空已再度升滿月亮。

最上在出口前徘徊了許久，看過旋轉(zhuǎn)著的摩天輪的每一個座艙，空空如也。

終于走出去，未鬼根本沒在等，他開著觀光車，滿載著各式的花。

“嘉年華要結(jié)束了?！?

他跳下車走過來，在前引著路。

“你沒被任何一種可能擾亂，令人敬佩?！?

“留在那裏，我就會在這個現(xiàn)實中消失吧?！弊钌险f。“讓你失望了？”

“我只是有些無奈?！?

未鬼與他走在不知去往何處的路上，黑夜模糊了一切。

“不過我理解了你不愿意帶著記憶永生的原因：你絕不肯放棄感性。堅守人性到了一種反人性的地步。

“人活得久看得多了就會蔑視感情，別人的和自己的。雖然之后會在更多的信息和漫長時間帶來的自我醒思中逐漸修正這種錯誤認(rèn)知，但你再也不會恢覆到從前那樣為事物熱淚盈眶或開懷大笑的生命狀態(tài)，你會失去作為人的內(nèi)在溫度，越來越接近神。

“你不想做神，不想成為我?！?

知道他聽不懂，未鬼轉(zhuǎn)過身倒著走，笑問：“想知道三江業(yè)怎樣了？”

最上放慢了步子。

“因為你沒有留在那種可能裏，那個臨時搭建的世界就像其它鏡面世界一樣坍塌了——以支柱人物的死亡為奇點的塌縮?！?

腳下的路暢通平整，最上卻像要被什么絆倒一樣停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他死了？”

“你我說的‘死’未必是一回事，解釋分辨起來就太費勁了，何況他的存在能否確立都是個問題?！?

“你究竟在說什么？”

“總之，你下車脫離那的瞬間，得不到你承認(rèn)的他就像從沒存在過一樣的消失了?！?

“因為……我？”

那個熱情似火、言行跳脫、肌膚饑渴充滿笨拙人情味的人？

“可我，我只是聽從他的建議，接受我的因緣，回到我本來的真正的現(xiàn)實?！?

未鬼轉(zhuǎn)回身，慢悠悠向前走。

“你把他當(dāng)做假的幻象、完成你真實現(xiàn)實的虛擬索引。

“你頑固的人的思想，先入為主的把我當(dāng)真，把他當(dāng)假，把我當(dāng)主體，把他當(dāng)衍生。同樣的也把你的現(xiàn)實世界當(dāng)成真實和主體，把摩天輪鏡面折射出的世界當(dāng)虛擬和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