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jié)局
深入城市，道路漸漸平整，分支增加。
云層壓來，將天光遮時，空無一人的城市像被天地合在掌間的螢火蟲。
仿佛行走在以燈光和水泥為骨的洞窟，沒有對話的空當，他們的腳步聲都令他有些心驚。
“最終完全真神是你這樣的，要人給這個宇宙的神打分的話，會是負分吧。”
“他們要是充分理解了我就不會。”
“理解也還是不給呢？”
“那就讓他們難受。”
“什么黑惡勢力……”
“回家路上領(lǐng)子裏掉蟲子這種程度也不行嗎？”
“怕蟲的人會想死的。”
“要的就是那個效果。”
“那對不怕蟲的人豈不是毫無作用了？”
“讓不怕蟲的人便秘。”
“被蟲子攻擊和便秘，根本沒法等價。”
“覺得被蟲子攻擊好一點的就便秘，寧肯便秘的就被蟲子攻擊。”
“……”祂其實是魔鬼吧？
“有魔鬼的世界不多。”
泛著藏藍的烏黑的柏油路，刷著晶瑩的白線，一塵不染。
未業(yè)在斑馬線前停步，盤腿坐在街中央。
城市中心的led大屏上滾動播放著視頻，廣告牌閃爍，信號燈變換，紅，黃，綠……各種光芒穿過沒有汽車尾氣的剔透空氣，尖銳地輝照著城市，在無色的祂身上浮光掠影地飄顫。
停下的是祂，不過累的是他，他也席地坐下。
忽然受夠了眼睛浸泡在四面八方人造光源路，他一展兩臂，向后仰躺，與星月相對。
“真的除了我以外，所有世界的人都沒有來世嗎？”
未業(yè)同他并排躺下。
“有來世的世界比有魔鬼的世界多些，跟你這種性質(zhì)不一樣。”
他這種……仔細想想，某種意義上，這就是他對未業(yè)的最后一面。
“當初封印記憶，我明白這樣后患無窮，斬草不除根是不會停止糾葛的。”
他轉(zhuǎn)過頭，註視著未業(yè)。
“可是你一副釋然的樣子，沒有一點痛心斷念的決絕，截取我的記憶，拆分我的靈魂，還為我留了余地，讓我只要想就能取回那片靈魂所有記憶。”
那時的想法，怎么描述比較恰當？
果然需要斬貓的只有他，他們?nèi)祟悾堃婚_始就不會成為祂的執(zhí)念和劫數(shù)。
他順勢同意，是試想假如糾葛那就糾葛，或許有一天，祂要刪除自己的那些記憶。
屆時祂將斬貓——現(xiàn)在他知道了，他還夠不上做祂的貓。
“我大概是期盼你不釋然地‘殺’我。”
“你做到了。”
真的么……他輕嗤，皺了下眉，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也許我這點私心也協(xié)助你完全了？”
“嗯，雖然神隕才是既定路線，傳位給因果是代代神明的宿命，我打破了那個宿命，封閉了那條道路。”
那些超出了他的認知，他還是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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