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暗莊探秘

墨筱舉著火折走了大約七、八米，面前出現了一條岔路。墨筱舉著火折打量了一下，火折子的光亮并不足以照遠，眼前的兩條路是一模一樣的石壁石頂，唯一的不同是，左邊的石路路幽深漆黑不見盡頭，右邊的路同樣幽深盡頭處卻似有點點幽光。

兩條路都透露出危險與誘惑的氣息，墨筱陷入了猶豫，思考間涅淵渾身是血的模樣浮現在她腦海裏，她可以猶豫，他卻不能等了。賭一把！咬了咬牙，墨筱舉步走向右邊，右邊有光或許表示那裏有人，如果能遇上南家的人，總好過困死在這裏。墨筱舉著火折，朝右邊的石道走去，不安感漸濃，她不由得腳步越來越慢。就在她要跨入右邊石道時——“不要！”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墨筱一分神腳便踩在了右邊的石道內。

與此同時，伴隨著利刃破空的聲音，一排羽箭射向墨筱面門。

眼見閃躲不及，墨筱只覺腰間一緊，隨即向后跌去。身下傳來一聲悶哼，沒等墨筱細想，身下的人環著墨筱側方斜斜滾去。轟！一個鐵籠在落在墨筱之前跌落的位置，隨即三排羽箭從上而落釘在地上，她這才驚覺，要不是躲避及時，此時籠中被箭羽釘穿在地的便是她的尸身了。

擦了擦冷汗，墨筱后知后覺的註意起自己身下還壓著一人，慌忙起身才發現這氣息不定，血染衣衫的正是涅淵。

“涅淵！”墨筱心裏一時間也不知涌起的是喜是驚。他又救了自己一次，傷卻也更重了一份。“主人，不用……淵”涅淵聲音極輕，話語也時斷時續，墨筱不得不把耳朵湊到涅淵唇邊，“密道有機關……原地、原地別動。”涅淵的氣息拂過墨筱的耳畔，有些癢癢的，引得墨筱心神有些恍惚，仿佛周身被一種暖洋洋的霧氣包裹，一時間竟忘了還身處在冰冷的地道。

“小心！”

黑暗中忽有一道劍光奔向墨筱，涅淵下意識的將墨筱圈入懷中，眼看要血肉之軀為墨筱擋下這一劍。墨筱驚呼出聲，劍在墨筱出聲的那一刻停住了。

“你怎么會在這裏？”一個熟悉的聲音將墨筱拉回現實，墨筱抬頭，就見南木林正站在眼前舉著火折子，手上原本指向自己的劍正緩緩垂下。“你不是被大姐押到走了，怎么會在這裏？”在這裏遇見墨筱遠在南木林預料之外，他不由有些懵怔。

南木林從天而降，墨筱本是欣喜若狂，正向沖上去要他帶自己和涅淵離開，忽聽到聽到南木林提起南木安，想起剛才的生死驚魂，而這一切皆因他而起，墨筱只覺欣喜好似被一盆冷水澆熄，取而代之的是無可抑制的怒火，她沖南木林吼道：“你還敢問？都是因為你！”想到涅淵此刻身受重傷，墨筱的吼聲中帶上了哭腔：“我告訴你，涅淵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咳、咳、咳……”

“你慢點，慢慢說。”南木林看了看地上渾身是血的涅淵又看了看墨筱，終是收回寶劍，蹲在涅淵身旁一邊檢查涅淵的傷勢，一邊道：“我當時聽到聲音出窗時已經遲了，剛翻出小院沒多遠就險些遇上護衛。既然躲不開，我只好匆忙褪了夜行衣，顯出裏面的常服。這樣一來你也知道，沒有人會去懷疑本公子在自家夜行，只當我也是聽到動靜趕來，也就蒙混了過去。”

南木林在涅淵身上點了幾處穴道，又摸出個瓶子遞給墨筱示意墨筱上藥，墨筱輕輕地扒開涅淵的衣服，血已經漸漸止住了，她拔開瓶塞開始上藥。南木林看著墨筱小心翼翼的動作，挑了挑眉接著道：“我本想立刻去找你，又怕引起大姐懷疑，于是便在院外轉了轉。誰知遇上王伯說爹……芊兒出了事，我便先去看了看，見沒什么大事便又返回小院去找你，結果丫鬟告訴我你被當成賊抓走了，我才知道是夜行衣壞了事。”藥已敷好，墨筱狠狠的瞪了南木林一眼，南木林無辜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我聽說大姐只是押你去長老那，你怎么會到這裏來？”

墨筱仔細打量著南木林，見他無辜的樣子不像做假，便把南木安被人叫走，自己和護衛遇襲，涅淵護著自己摔入密道的事大概說了一遍，末了加了一句：“我還以為是你要殺我滅口呢。”“我怎么可能是這種人！”南木林已經完全被墨筱的描述驚呆了，“莊內竟然有人敢下如此狠手！能讓多名護衛瞬時喪命的定不是泛泛之輩！”“會不會是南木安？”“不會，你說‘管家摸樣的人’應該就是王伯，大姐應該是和我接到了同樣的信息才離開的。再說，大姐若要殺你，那幾個護衛就足夠了，又何必再弄出什么黑衣人，多此一舉！”

南木林低頭想了一會沒得出結論，又看著墨筱調侃道：“你倒真是命大！沒被黑衣人殺死，誤打誤撞進了這密道居然也沒被機關給射死，現在還遇上了我，真是閻王都不敢收你。”“哼，你還真好意思說，要不是涅淵……涅淵你沒事了？”墨筱低頭，看到涅淵的眼神已恢覆清明，涅淵發覺自己躺著慌忙想要起身，被墨筱一把按住，“你傷重，先躺著！我不許你起來！”涅淵聽言又默默的躺了回去。

“喲，你對他還挺體貼。話說你這個涅什么可不簡單，怪不得朱伯伯叫我們稍微註意點。餵，小子。我說你是怎么知道右邊那條路不能走的？”涅淵見南木林把問題拋向自己，有些無措的向墨筱望了望。“他叫涅淵，你別這么這么兇巴巴的問他！”南木林聽言嘀咕了一句“我不兇”，墨筱也沒理他，只是對涅淵柔聲道：“涅淵，你是怎么知道右邊的石道不能走的？”

涅淵看著墨筱，只覺從胸口到頭到全身每一處撕裂般的疼痛著，他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涅淵不知，只是、只是那么覺得。”“不可能！你小子難道沒學過奇門八卦、機關暗器之類的！那熒光誘敵，只有學過的人才能察覺。”南木林不覺提高了聲音，涅淵下意識的往墨筱懷裏瑟縮了一下。墨筱護住涅淵，不滿道：“他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問那么多干什么？倒是你，不是回去找我了嗎，怎么又出現在這裏？”

南木林看著縮在墨筱懷裏的涅淵，不知為何就覺得那么不舒服，一個大男人躲在女人懷裏，還露出那種茫然無辜的表情！南木林平了平心神，憤憤不平的嘟囔了句“你不也問了”后，解釋道：“我想著，大姐既然選擇關押你，說明你一時半會不會有事，又擔心芊兒這邊的事態發展，就過來了，進了密道發現機關有觸動的跡象，便繞過來檢查一下，誰知遇見你了。”“芊兒也在這密道裏？”“嗯，準確的說，是在密道另一頭的一間石室裏。這密道暗布整個內莊，密室岔道無數，即便是我這個除了爹之外最熟悉它們的人，也只敢說了解個七八分，你能誤打誤撞進來也是一種緣分。”

墨筱撇了撇嘴道：“誰稀罕這種緣分，倒是你剛才說朱長老要你們‘註意’，註意什么，我嗎？”南木林笑了笑，“註意‘你們’！至于原因，他沒具體說，只說你們來者可疑而已，小院房屋不止一間，大姐卻先來搜查你，大概也和這個有關。可我就不明白了，我那么小心怎么會漏了行蹤呢？”“小心？”墨筱失笑，“你這種翻窗都能掛破衣服的人還敢說小心？”南木林面色微僵，隨即裝作滿不在乎地說：“那是意外，我之前不是被驚著了嘛。還好沒被發現。”

“那可不一定。”墨筱想起之前南木安的表現說道，“你大姐在看到黑衣時，曾說過一句‘家賊所為’，或許是已經懷疑上你了。”“敢把衣服隨手扔那的多半是家賊。不過，大姐懷疑的倒不一定是我。”南木林詭秘一笑道，“我看她懷疑的多半是二哥。”“你二哥？”“那個蔣靖的夫郎，便是我那出嫁了的二哥——南木白。”墨筱回憶了一下蔣靖身邊那個總是白衣的男子，奇道：“他便是那個幾乎與南莊主斷絕父子關系的南家二公子？”“幾乎？”南木林嗤笑出聲，“當年爹可是說過他要再踏進南家半步必親自取他性命；而他也說過，即便爹過世，他也不會回來參加殯葬。”“那他這次怎么來了？”“不知道，我之前還有過猜疑，如今心裏倒是有點數了。不過還是弄確切點比較好，拿來。”說著，南木林對墨筱一攤手。

墨筱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掏出玉佩，南木林卻不接，說道：“錢袋！”“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那錢袋。”墨筱邊說邊拿出錢袋，南木林沒有說話，接過錢袋用手微微一掙，錢袋便裂了開來。隨即，他用指間從錢袋的夾層中勾出兩張薄薄的寫滿字跡的絲布，細細看了起來，過了一會，他抬起頭對墨筱說道：“看看你這仆從好些了沒有，我們該走了。”

壓下滿腹驚疑，墨筱問道：“去哪？”

南木林起身，伸了個懶腰笑道：“去找芊兒和大姐她們。走吧，既然你已經蹚進了這渾水裏，也該有權利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