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暮寒看著眼前這個豆丁點的小丫頭,心里暗贊道“這小丫頭小小年紀膽子真大!”艾暮寒吃力的朝小女孩招了招手,示意小女孩到自己的身邊,可是小女孩站在原地沒有動,半晌小女孩突然轉身跑開了。艾暮寒看著視線里消失的身影,眸底染了一層陰冷涙氣,按著左胸的手微微握成拳,身上散發出無形的殺伐之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讓人心驚膽寒,滿心畏懼。
一盞茶后,小女孩拉著一個面容憔悴布滿滄桑的女子走了過來,一雙黝黑粗糙的雙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套洗的有些發白的藍色衣服,艾暮寒起初只以為是一個下人婆子,可后來才知道是薛夢情視若親娘的奶娘習嬤嬤,一個才二十四五歲的女人卻被生活折磨的猶如三四十歲。
習嬤嬤看到樹下那帶著殺氣的少年,心里涌上一絲恐懼,她停下腳步拉住一直向前走的小姐,薛夢情那雙帶著稚氣,被長長睫毛裝飾起來的大眼睛疑惑的望著習嬤嬤,奶聲奶氣的說道:“奶娘,這個哥哥流血了,哥哥得上藥。”樹下的艾暮寒聽到這話,心中一顫。習知書看著小姐那童真的樣子,心里涌出心酸,把小小姐圈在這碩大的宅子里,讓她遠離世間的黑暗邪惡,她只想保護好小小姐讓她平安無憂的長大,可是如今這個突然闖入的少年打破了這份平靜祥和。
薛夢情看到習嬤嬤半晌沒反應,小手從習嬤嬤手里掙脫出來,跑到艾暮寒身邊要拉他的手,艾暮寒本能的緊緊抓住伸過來的小手,“哥哥,你弄疼夢兒了!”看著小女孩緊咬嘴唇強忍著疼痛的樣子,艾暮寒緩過神松開了手,習嬤嬤這時匆忙上前一把把薛夢情摟進懷里,端起她的右胳膊看著手腕那一圈紅印,心里滿是心疼,遂轉過身對著艾暮寒怒吼道:“你這少年好歹毒,我家小小姐好心來救你,你就下這毒手!”聽著習嬤嬤的怒罵艾暮寒不為所動,他望向那站著的小女孩,多么精致膽大的小娃娃,尤其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他在心里不禁贊美道,如果世間有純潔神圣的東西,哪里能夠找到比孩子眼里蘊含的更多呢?他凝望著她,凝望著凝望著,突然有種惶悚的感覺,怕自己的面孔在那清澈的眼眸中照出來。
薛夢情上前用自己的小手拉起艾暮寒的右手,奶聲的說道:“大哥哥,夢兒拉你起來,夢兒房里有藥。”艾暮寒看著小女孩微微點了點頭,吃力的站了起來,小女孩扭頭對習嬤嬤說:“奶娘快過來,夢兒扶不住大哥哥。”習嬤嬤嘆了口氣,上前扶住艾暮寒,卻不敢放松一絲的警惕。
一張桌子一張床,一個破舊的衣柜外加兩床薄薄的被子,這就是薛夢情的閨房,一個下人住的房間,習嬤嬤給艾暮寒處理好傷口上好藥,下了驅趕,:“這位小哥,你的傷已經包扎好了,也該走了,小哥放心,今日我們未曾見過小哥!”艾暮寒聽懂了習嬤嬤的話,起身拱手道:“多謝!”轉身就要離去。薛夢情小小的身子突然擋住艾暮寒,可憐巴巴的說道:“大哥哥,你走了還回來嗎?”艾暮寒的心突然多了警惕,習嬤嬤的心提到嗓子眼,充滿擔心。“夢兒想讓大哥哥帶我飛上海棠樹上,夢兒想看看樹上有啥,”薛夢情低下頭小聲嘟囔著:“夢兒好孤單。”艾暮寒看了看習嬤嬤,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對這小女孩的心疼,艾暮寒低下身子,輕聲細語的對小女孩說道:“等大哥哥養好傷,回來帶你上樹摘海棠花抓鳥蛋,好嗎?”“真的嗎?”“嗯,真的!”“那咱倆拉勾。”艾暮寒露出一抹微笑,伸手與小女孩拉勾,但他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個滿眼含笑的小女孩會在不久后被自己拖進了瘋子的深淵。
薛夢情從夢中醒來,呆呆的盯向窗戶,沉香端著一碗藥走進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一個面色蒼白容貌秀麗之極的女子,半側身躺在床上,一頭烏發如云鋪散,無神的雙目盯著那緊閉的窗戶,眉眼間攏著的淡淡的哀傷,失去了生氣。沉香端著藥走到床前,輕輕的喚道:“小姐,你醒了?把這碗藥喝了身體會好些。”“現在什么時辰了?”薛夢情收回目光看了看沉香手里的藥碗。
“回小姐現在已經午時了,小姐睡了已經四個時辰了!”“奧,竟然睡了這么久!”薛夢情懶懶的說道:“老夫人可來過?”“嗯,老夫人來過還交代大夫人府里的人不得來打擾小姐修養。”“細細說來!”沉香一五一十的把上午的事情講了給薛夢情聽。
“夏歡怎么樣了?”“夏歡姐姐唐老太醫給診過了,說無大礙只是勞累過度休養幾日就好。”“這藥是唐老太醫開的方子?”“這是沈嬤嬤給送來的,說是唐老太醫給配的,讓小姐補身子的。”薛夢情從沉香手里端著藥碗聞了聞,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然后一口氣全喝完了,把碗遞給沉香,然后吩咐道:“一會我寫張單子你按單子上寫的去抓藥,若有人問起就說是你身體不適!”沉香看了看薛夢情,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低下頭應了一聲“好”,“你無叛我心,我亦無害你意。”在沉香轉身離去的時候,身后傳來了薛夢情悠悠的懶散之語,沉香一怔,隨后如釋重負般的深呼吸了一下,轉身微微一施禮,柔聲道:“沉香慶幸來到聽雨軒,奴婢這生最正確的決定,擇您為主!”說完腳步堅定的離去。薛夢情聽到這話,心情變得復雜,曾經的傷害讓她不敢去相信所有,能像現在這樣對她們放松些提防已經是她最大的底線。
薛夢情走后半個時辰云霄劍就醒了過來,覺得口干舌燥,路培德老淚縱橫的直呼:“太好了太好了,小主子醒了!”云霄劍沙啞的對路培德小聲的說道:“路伯,我要喝水!”一旁的青一急忙沖到桌前倒了一杯溫水端過來,云霄劍一氣飲下,長處一口氣,問道:“青一,這黑衣人抓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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