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情書

《致我的你》

文/夭川

2023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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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在小城市中格外冷寂。

白色的路燈之下，兩輛自行車并排而行，在地上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單車輪胎碾壓在油柏路上，輪胎與路面轉(zhuǎn)瞬分離，沒有任何溫度，只發(fā)出細(xì)碎的輕響以證明其相遇，讓這一幕都冷清漫長得像是懷舊老電影中的鏡頭。

騎車的是倆背著書包的高中生，一男一女，一齊駛進(jìn)了同一個小區(qū)。

這個小區(qū)是一個單位的家屬院，建筑設(shè)施都比較老式，不是電梯公寓，還設(shè)有以前留下來的自行車停車場。

進(jìn)小區(qū)后，男高中生率先把單車停好，然后站在一旁等女生。他面容英俊，一對劍眉眉骨深邃，陰影下是一雙精致的桃花眼。身材高瘦，穿著件黑色長羽絨服，圍著藍(lán)色方格的圍巾，整個人卻不顯臃腫，身姿板直。

突然，他哈出一口白氣，開口道：“哎，分科申請表你填好了嗎？”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處于變聲期尾聲的嘶啞，像是一塊小石子，落進(jìn)了平靜如湖面，讓靜夜漾起層層漣漪。

女生留著齊肩短發(fā)，穿著白色的長羽絨服，不知道是被脖子上的紅色圍巾映的還是凍的，她的鼻頭和臉頰都有些發(fā)紅。

她把車鎖好，直起身看向男生，沒聽清楚剛才的問題：“啊？”

男生上前，用戴著手套的手把覆在女孩耳朵的頭發(fā)撥開，湊過去沖著她的耳朵抬高聲量道：“我問你！分科申請表填好沒有！”

女生猛地跳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他：“餵，你要死啊！”

“哦，耳朵還在啊。”男生勾起唇角，笑得狡黠，“我還以為凍掉了，聾了呢。”

“就算耳朵凍掉了也不會喪失聽力的好不好。”女生翻了個白眼，走到了他前頭，然后一邊嘟囔道，“虧你是未來的理科生呢。”

男生追了上去，與她并肩走著，挑眉道：“你又知道我要選理科了？”

女生兩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裏，哼道：“我還不知道你啊，一看歷史政治你就開始打瞌睡。”

男生看了她一眼，語氣卻是與眼神不符的隨意：“那你呢？選文選理？”

女生淡淡答道：“文科。”

男生腳步頓了下，但還沒有停下來。他低頭看著自己和女生的影子，似笑非笑道：“你不是很喜歡數(shù)學(xué)嗎？老愛跟我搶第一。”

“喜歡數(shù)學(xué)，不等于學(xué)理科啊，數(shù)學(xué)好的話在文科優(yōu)勢才更大呢。”女生不緊不慢地分析道，“我想過啦，文理科尖子班都只有一個，我文科排名比理科排名高多了，進(jìn)理科尖子班后的優(yōu)勢沒有進(jìn)文科尖子班大。”

男生沈默了幾秒，開玩笑般道：“既然你選文，我選理，那以后不僅不同科，還不同班了，是不是要慶祝一下？”

女生打了個呵欠：“行啊，過年一起吃個火鍋唄，可算是打破了從小到大都和你一個班的詛咒。”

“哈哈行啊。”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互嗆著，然后一起走進(jìn)同一棟住宅樓。

就在女生到家而男生打算繼續(xù)上樓時，女生突然叫住了他——

“不過你可別以為自己就能高枕無憂了。”樓道橘黃色的照明燈光下，女生的眼睛亮得像落滿了銀河星辰，閃耀著對未來的自信與期待，“咱們高考見！我會努力成為我們市的文科第一，考上a大，到時你可不要羨慕得哭鼻子。”

聞言，男生一下子就笑了，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神色是一如既往的驕傲。

“行啊，那咱們走著瞧。”

……

唐棠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做夢了。

她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從床上坐了起來，嘀咕道：“真是的……睡個午覺都要做夢，感覺跟沒睡似的。”

上高中后她剪了短發(fā)，但現(xiàn)在都快長發(fā)及腰了。

室友周曉川在書桌前看書，隨口搭話問道：“夢到什么了？”

唐棠回想道：“唔，夢到高一寒假前決定分科的事，當(dāng)時我放狠話說我要做我們市……”

話要脫口之際，又頓了一下，改口道：“說我要當(dāng)我們學(xué)校文科第一。”

“這哪裏叫放狠話？”另一個室友余渺渺從廁所出來，正好聽到了她說的話，“你最后確實做到了啊，而且你不還是你們學(xué)校的文科狀元嘛？市排名不也進(jìn)了前十？”

唐棠笑了笑：“十八線小城市，要放你們那兒，我大概都排不上號。”

周曉川道：“干嘛這么謙虛！”

余渺渺一看時間，提醒道：“啊，唐棠，我們是不是該出門了？”

唐棠一摸手機(jī)，1點20了。

下午她要參加一場比較重要的社團(tuán)會議，在那之前作為學(xué)院學(xué)生會主席的師兄要提前跟她和渺渺開個三人小會，定在了兩點。

也就是看時間的這一下，她發(fā)現(xiàn)自己收到一條快遞的滯留提醒通知，有一件快遞她忘了拿，已經(jīng)在快遞柜裏放了兩天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快遞，但超期退回總是不太好。

于是唐棠一邊下床，一邊道：“渺渺，去找?guī)熜智跋扰阄胰€快遞吧。”

“得令！”余渺渺年齡最小，卻也是她們寢室最活潑開朗的那一個，“誰讓以后咱倆就是搭檔了呢。”

周曉川在一旁笑道：“厲害了，我們一個宿舍出倆副主席，說出去我都臉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