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離蠱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夜深，明霄殿內燭火通明。
臨近除夕，宮中正在置辦家宴，顧長辭身著黑色長袍，披了件大氅坐在檀木椅子上，一只手撐著腦袋在殿中琢磨如何過節。
不對不對，應該是如何抽空陪冷漓過除夕佳節，想到他一入孤零零的在拂瀾殿裏，無人相伴，無人照拂，他恨不得現在就將人帶在身邊。
櫻九九失魂落魄的走到殿中侍奉，詢問道：“陛下，天色不早了……”
顧長辭道：“怎么只見你跟連卓，香屏呢？”
“香屏她……她……”櫻九九忽然抽泣一聲，忍著驚慌和傷心道，“御花園湖邊，打撈出一具女尸，正是香屏。”
“什么！”顧長辭猛地站起身，憤怒道，“為什么朕最后一個知道！”
櫻九九道：“宮中驗尸的仵作說，冬日裏路面結冰，香屏是不小心墜湖身亡。湖中還打撈起陛下的衣衫，是拿去浣衣坊的途中墜湖而亡。”
“這怎么可能……”顧長辭心中難過，不可置信道，“香屏在朕身邊服侍那么久，算是宮中老人，大冬天的她走到湖邊做什么？”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么沒了，朕實在覺得可疑。”
“香屏向來細心，做起事來比我和連卓這種打打殺殺的人細致入微，屬下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櫻九九一邊說一把掉眼淚，哪怕心中有所猜測，也不敢念出墨煞的名字。
她想保全自己和姐姐，也想守護陛下，所以，她必須謹慎再謹慎的活著。
身邊少了貼身服侍的香屏，顧長辭一時難以接受，再也無法去思考除夕家宴的事宜，雖說香屏只是個宮婢，可自他坐上皇位以來，整個明霄殿都是香屏在打點。
他習慣香屏為他安排每日用膳的菜肴，習慣香屏為他穿衣束發，還有殿內的熏香，他喜歡喝的茶……
這一切都太過突然，好似，有人刻意鏟除他身邊的人。
然而，他卻沒有證據，風平浪靜之下，未露出絲毫蛛絲馬跡。
顧長辭質問道：“香屏的尸身在何處，朕要親自去看看一眼。”
連卓此刻的心情和櫻九九所差無幾，如實說道：“回陛下，昭平公主說……怕您觸景傷心，所以運出宮還給她的家人處理了，并給了諸多錢財，作為補償。”
按理說，墨煞這么做確實是為他著想，雖對香屏的后事處理的仁至義盡，可他總覺得沒那么簡單。
半月后，除夕家宴。
觀花苑內種的梅花盡數盛開，空中開始飄起雪花，落在紅梅之上，淡淡幽香沁人心脾，宴席開場，曲聲陣陣入耳。
墨煞身邊只跟了傅聞顏一人，對面坐著許久未見的顧淳歌和顧蘭安，顧平寧攜小平王顧棠之坐在上座，此為家宴，并無外人。
然而只有向來風流慣了的顧長亭身邊圍繞著鶯鶯燕燕，家宴本該安安分分吃頓團圓飯，誰料他竟毫不收斂。
顧長辭懶得跟顧長亭計較，知道他一日都離開不溫香軟玉，便由著他去，轉頭向老平王問候：“皇叔為何沒帶皇嬸和小郡主來？”
顧平寧道：“回陛下，小郡主近日偶感風寒，臣妻在家中照料，便不來回折騰了。”
顧棠之道：“臣這妹妹年歲太小，時常害病，可叫人操不盡的心，若陛下想見，改日病好了臣親自帶入宮中陪陛下解悶，順帶還能跟蘭安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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