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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離蠱（1 / 3）

應離蠱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凌晨，天色未明。

程云硯坐在馬車裏，氣色不是很好，常年面容寡淡，唇無血色，好似所有人都看習慣了他這副模樣，只有他自己無比厭惡。

他們兄妹二人坐在一處，路上并沒有過多說話，沈默的望向窗外昏暗的天，直到馬車行駛在宮門下，才默默回神。

程書柔終于忍不住道：“我向來都聽兄長的話，可是，這么做真的就是對的嗎？陛下喜歡的人不是我，何必非要入宮。”

“難道你就不關心我的感受嗎？你有問過我想入宮嗎？你回到府中只是給我命令，讓我去做不愿做的事情。”

“你已經是登高于頂的丞相，應該覺得知足了。你對陛下做過的那些事，和聞初月為何決裂，我都一清二楚，從頭到尾錯的人都是你。”

“你現在說這些，不覺得晚了嗎？”程云硯拿起斗笠戴在她頭上，吩咐道，“就讓你代我陪在陛下身邊吧。”

程書柔道：“你真是瘋了……”

“或許，你說得對。”程云硯率先走下馬車，除了御用馬車，所有人都得徒步入宮墻，他望著城樓，微微嘆氣，“我就送你到這裏，入宮后有什么事都必須和我商量。”

程書柔道：“你這么做，只會讓陛下離你越來越遠。”

“現在又何嘗不是呢？”程云硯苦澀一笑，抬手催促道，“快去吧，宮門已經開了，別讓照顧你的嬤嬤和下人們等太久。”

程書柔無奈，還是沖他點點頭，她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什么，若她的出現可以讓兄長和陛下之間的關系緩和，她愿意去做一個中間人。

迎風步入宮門內，門口處站著一位眉目溫和的嬤嬤，還有幾個年紀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宮女跟小太監，見她第一面，便俯身行禮：“見過程美人。”

程書柔眺望陌生巍峨的宮殿，忐忑道：“諸位不必多禮。”

嬤嬤上前帶路，其他人則跟在程書柔身后，一行人頗有規矩看得出是精心挑選過的宮人，面帶笑意，讓人不那么怯生。

“嬤嬤，我們要去哪？”程書柔問道。

“回主子，陛下安排您住在泠水閣，那可是個清凈的好地方，有假山流水，這會入春花草都翠綠嬌艷起來，景致相當迷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本就是不愛湊熱鬧的人。”程書柔心想陛下對她這般照拂，應該都是看在兄長的面子上，這么說，陛下還是很看重兄長的。

要是沒有應離蠱該多好，一切也不會變得那么糟，倘若有朝一日陛下恢覆記憶，那時候又該如何處置兄長……想想便覺得可怕。

她想彌補兄長犯下的錯，都不知該如何彌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程書柔跟著嬤嬤走了許久，不禁感嘆皇宮之大，來到泠水閣內，果然是一處難得的好地方，隨即問道：“需要去叩見陛下嗎？”

嬤嬤道：“陛下吩咐了，您入宮以后先歇息，改日再去叩見也不遲。”

程書柔心中頗為感觸：“知道了。”

原以為宮裏做事的人都頗為冷漠，步步謹慎，但是她卻有這般好運氣，能被所有人照顧著，明日她須得親自去向陛下道謝，并坦誠相告自己內心的想法，讓陛下莫要因她入宮而為難。

她現在雖貴為丞相之妹，可在宮裏的位份只是個小小美人，或許在傅千絲面前都須得點頭哈腰，但是她慶幸自己并不看重這些，也不想當皇帝的妃子。

不奢求，就沒那么多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