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妃對陛下也是求而不得，她做了不可挽回的錯事，怎能怪罪在我頭上。”他揪住自己的袖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厭妃她……分明就是污蔑，臣與陛下走得近，又送妹妹入宮侍奉陛下左右，她分明就是嫉妒臣與書柔。”
“穿玉衣的人是厭妃，污蔑臣的人也是厭妃，這分明就是一石二鳥之計。”
“陛下明鑒。”
“這么多年，你巧言善辯的功夫漸長，連朕都快被你說服了。”顧長辭收起帝令，起身道，“看來你肯本就沒想過說一句實話，傅千絲已經死了，她何必拿自己的命污蔑你？”
“再說，他又如何能拿到帝令？知道帝令方在何處的人只有你，云硯，朕對你太失望了。”
“你不肯說，那邊永遠留在此處吧，朕再也不會見你一面。”
眼看顧長辭要走，程云硯知道這是他最后的機會了，這一會，他騙不過去了：“沒錯，是我偷的帝令，是我恨透了墨意瀾，我恨他，每日都盼著他死，陛下你滿意了嗎？”
“所以，應離蠱也是你所為？”
“是……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程云硯仰起頭，抑制不住內心的扣恐懼，顫抖落淚，聲音嘶啞道，“我只是不想讓陛下記起他，有錯嗎？”
“忘了他不是很好的選擇嗎？為什么要一次次觸及應離蠱發作的邊緣，陛下不是嘗過痛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嗎？為什么還不肯放棄！”
“墨意瀾擁有的那么多，為何還要跟我搶陛下？”
“所有人都向著他，身為長平州受人敬仰的帝師，他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文武雙全，樣貌出眾，他受先帝倚重，受朝中尊崇！而我呢？我只是個病秧子，每日打理文書殿，為天子整理奏章，傳達命令。卑微的想要站在與他比肩之處，到頭來眾叛親離。”
“是我……背叛了所有人，換來如今的一切，卻還是被你生生熄滅了。”
“我做夢都害怕這一天來臨，面對你的質問，我無從狡辯，我害怕自己連最后的信仰都失去。可真當這一日來臨時，我卻如釋重負了。”
“你這個自私到極致的瘋子！”顧長辭抓住他肩膀，恨到落淚，恨到想立刻掐死他一了百了，“這么多年，朕將你當做最信任，最親近之人！”
“朕對你無話不談，將心事說與你聽。你時而惹怒朕，時而在朝堂提出讓朕難以應對之舉，朕全都應你，還讓你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也答應讓程書柔入宮，所有的一切，只為你能得到滿足！到頭來，你竟是將朕欺騙最深之人。”
“你為什么不恨朕，為什么要如此對墨意瀾！”
“你毀了他，就是毀了朕……”顧長辭已經絕望到谷底，終究沒能忍住強烈的痛苦，哽咽出聲，“你可知，朕此刻想起對他做過的事，有多么后悔。”
“一樁樁，一件件，刻在朕的骨子裏，揮之不去。”
“從賜名‘冷漓’的那刻，朕便將他理所當然的視作所有物，強迫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朕此刻應得的惡果……”
程云硯笑出眼淚，捂著心口道：“看來，終于不是我一人痛苦了。”
轉瞬間，鋒利的骨魈刺入程云硯肩膀，顧長辭緊握嗜血的劍柄，最后說道：“朕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顧長辭！”程云硯口中吐血，望著他的背影倒地哀嚎，“我不后悔……就算如此，我亦不會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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