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嚴世番即將再次遠行，向東而去，進行此番資源戰的第二役，雖然魚鮮水貨的重要性不如牦牛，但亦是皓月樓里很受歡迎的一大特色，因此東行必行。

此時行李已經準備妥當，他正步走出房門，向宋仁宗告別辭行。

還是那個書房，簡約中不失大氣，淡雅中蘊含古樸。千年老檀雕鑿而成的桌案，上面擺放著整整齊齊的文房四寶，藤蔓編織的柔軟座椅，以及略顯滄桑歲月的木制地板，還有那此時熄滅的油燈，這一幕幕，他見過很多次，但每次過來都有著熟悉溫馨的感覺。

“世番，過來，這邊坐。”宋仁宗用手指了指他對面的一張座椅，示意嚴世番坐下。有時候他心里會有一種莫名的感慨，為什么自己的兩個臭小子就不能像嚴子這般聽話懂事呢，總是惹事而不認真做事，揮霍青春，或許是人老多情，自己一天天的老了，憑空生出了些牽絆，難道自己老死之后，浩大的酒樓就會衰敗下去。

“嗯，義父，孩兒明天一早就要走了，特來向您辭行，不知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嚴世番坐下后，恭敬地道，曾經剛認宋仁宗為義父的那一刻，他的心理是真的有種再為人子的溫暖、幸福感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卻是越來越趨于平淡，好像不久的將來就會消失掉一樣。

“沒有什么了，你做事穩重老到，為父很放心，只是這一去，你剛回來沒幾天就又要離開，我們父子倆兩地相隔，天各一方，而你在外勞圖奔波，我于心不忍啊！”宋仁宗是個精明的人，善打感情牌來籠絡人心，況且對嚴世番是真的起了愛才之心，皓月樓很需要此樣的人才，但也只是僅僅如此罷了，并無父子親情。

“世番，聽說最近你和青山走得比較近，這樣很好，青山雖然頑劣，但秉性純良，有機會的話多給他提提醒。……對了，張姑娘的事，我聽說了，不過不要緊，男兒志在四方，何患無妻，她只是個寡婦，去了就去了，也別太怪罪青山，明白嗎？如果你看上了哪家正規姑娘，為父親自出馬去說媒，絕不推辭。”

嚴世番不由錯愕，宋仁宗果真如自己所料的那般，他只是看重自己的價值，而不是看中自己這個人，不會設身處地考慮自己的感受。一直以來，自己為他出謀劃策、殫精竭慮，屢屢助力皓月樓渡過危機，就得到這樣的結果。

言辭鑿鑿，還貶低張素娥的“不正規”，這不是說自己作風有問題嗎，就算她是一只貓，或是一條狗，那也是自己的獨有財產。你親生兒子殺死了她，犯了如此嚴重的錯，你卻沒有絲毫怪罪，反而說我的不是，這到底是何道理？

就算原先想到了這一步，但此時此地，切身聽到宋仁宗這番近乎無情的話語，嚴世番心里也是很不好受，那抱有萬分之一的幻想陡然破滅。

不愧為久經考驗的嚴世番，轉瞬即調整過來，恢復如常，而沒有被宋仁宗覺察出什么異樣來，更不會與之辯解，語氣十分平穩地道：“是，孩兒明白。”

在這一刻，宋仁宗如果知道，此時只因為他的幾句話，宋家就被徹底地判了死刑，不知會不會改變初衷，會不會對嚴世番真正的親情付出，或是早早地把他扼殺在搖籃之中，不留后患呢？顯然不會。

另外一方面，當嚴世番走出書房的一刻，臉色剎那變得陰沉起來，眼眸之中掠過一絲狠辣，身軀因為情緒的變化、釋放微微有些顫抖，心中那最后一點的幻想的破滅，換來的是深深的怨恨和殺機。

……

此趟東行，沿途要穿過三個鎮落，再走水路，然后才到東海入口碼頭。這個碼頭占地極廣，大約有上千公里，隸屬泰城的就有兩個鎮落與之相鄰，分別是曲水鎮和湄汞鎮，而嚴世番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在湄汞鎮的那個分碼頭。

由于此次東行，時間上并不緊迫，嚴世番也是故意放慢腳步，走走停停，到處游山玩水，大吃小吃通通吃，一來也是多了解下附近的風土人情，增長見識；二來是放松下心緒，宋仁宗的虛偽或多或少讓他心有郁結，說大公無私、一心奮斗青春只為皓月樓，那是假的，糊弄人的鬼話。

這次也是三人，只是孫德成換成了西向的負責執事姜哲，李壽輝仍然還在，他畢竟是安排過來的貼身護衛，不過經歷過馬賊風波后，他已經完全認可了嚴世番，唯他馬首是瞻。雖不怎么言語，但其心可表。

沿途三個不大的鎮落，就走了六天，可見速度有多么的慢。聽說哪里有好玩，哪里有好吃、好看的，嚴世番必定前往。這不在小客棧聽隔壁的房客說，清風鎮上有一座無頭雕像，很是威武，嚴世番吃過早飯，就出發前去旅游觀光。

可惜的是，一觀之后，嚴世番不覺得有趣，甚至乏味。一個小小的廣場上，人數倒是不少，形形各種人都有，嘰里呱啦地議論個不停，而無頭雕像就豎立在廣場中央的位置上，身披胄鎧，雙手斜握丈八蛇矛，端的是威武不凡、肅穆，但由于沒有頭顱，看不見面目表情，顯得有些別扭，總覺得缺少了很重要的部分。

這種有缺的風格不適合嚴世番的審美觀，所有他看了幾眼之后就悻悻離去。

還好下一個鎮落——龍華鎮，擁有泰城十八鎮最知名的景點——鏡湖。鏡湖由名已久，不僅占地面積極廣，而且景色怡人，這種帶水的柔情或許能給他一份驚喜。

——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就和大家隨便說幾句。

桌角也是在去年的這個時間段，離職了，脫離北漂的潮流，回到熟悉的南方小城，如今差不多一周年。雖然后面自己做了一點小生意，但幾乎都賠錢賺吆喝，現在專心碼字，不過有自知之明，寫得一般，但有一股上進的決心，很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和認同，以便后續繼續努力，給予回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