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將溫鈺寒的手輕輕牽過來,替他按著棉簽精準且快地拔去了針頭。
溫鈺寒默默抽回手,垂眼解起了病號服的紐扣。當把上衣完全脫了時,他的額頭又浮起了一層的汗。
“你……”裴邵城又急又不敢大聲說話,“你聽話一點好不好。”
“我難受。”溫鈺寒撇了自己腹部纏著的繃帶一眼,又抬頭看向裴邵城,“幫我拉下窗簾可以么,我脫褲子。”
裴邵城知道任憑他怎么勸溫鈺寒現在都不會聽的,從鼻息間發出聲沈悶的嘆聲后,起身將窗簾拉嚴實,對溫鈺寒說:“你就在這兒呆著,我去接盆水幫你擦。”
“我自己可以。”
裴邵城不再接話,進到洗手間接了盆溫水,又將新買的毛巾洗了又燙直到確保干凈后才將其端了出來。
“抱著我的脖子。”他低聲說。
溫鈺寒頓了頓,最后還是將手環過了裴邵城的脖頸。他剛剛自己嘗試了下,連起碼脫個衣服都費了半天勁,想要擦身的確是有些高估自己了。
裴邵城待溫鈺寒摟好他的脖子后,一手托著對方的臀,一手護著他的腰將其慢慢抱坐了起來。
而后為溫鈺寒除去了褲子,將毛巾浸濕擰到半干,幫他悉心地擦拭著身體。
溫鈺寒配合著他抬手,仰頸,彼此間一句話也沒有,一時只能聽到毛巾泡進水盆裏嘩嘩的水聲。
他冷白細膩的皮膚在先前與易禮的搏斗中磕碰了許多青紫色的傷痕。特別是手肘與膝蓋的位置,都被磨破了皮泛著鮮紅的嫩肉。雖然都已經被醫生處理過了,但看起來依舊觸目驚心。
溫鈺寒當時急于脫困,因而也沒覺得太疼。現在再看這些傷,當時糟糕的畫面就又重新浮現在了眼前。
想到自己差一點就要被易禮做出比死更讓他無法接受的齷齪之事,溫鈺寒不由抿緊了唇,脊椎生寒。
“裴邵城……”開口時,溫鈺寒嗓音有些沙啞,“給我根煙。”
“不行。”裴邵城堅決打斷,“你現在絕對不能抽煙,況且這裏是醫院。”
見溫鈺寒半天沒接話,他這才疑惑地看向對方。剛想出言再哄勸一番,卻在看到溫鈺寒將臉偏向一邊,眼中飽含著一抹屈辱與自我厭棄時,心裏突然咯噔了聲,本能便覺得胸口發悶。
裴邵城輕鉗起溫鈺寒的下巴,探究著那雙能令他輕而易舉便彌足深陷的眼眸。而后,原先溫柔和緩的表情逐漸轉寒。
“易禮,他有沒有對你……”裴邵城的周身再次籠起森冷逼人的氣場,陰郁的眼神裏夾著一絲暴虐的殺意。仿佛溫鈺寒的答案是勾勒在生死簿上的朱筆,隨時就能判定筆下人的命運。
“沒有。”溫鈺寒知道如果他真將易禮當時差點對自己做的事告訴裴邵城,事態絕對會朝著失控的方向飛速發展。他喉結顫了顫,選擇咽下真相,佯作若無其事地說,“易禮惡心我都來不及,怎么會對我產生那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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