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聚集，總要有個原由，謝槐序四處看了一眼，才朝一個方向走去，琉螢見他挪動腳步，連忙跟上。

程蔚和陳旻查探回來后，和謝槐序道：“這些人都只有尸骨，瞧著死了很久了。”

謝槐序略微點了點頭，繼續朝前走去，他們一路都遇到不少尸骨，琉螢提著燈走在謝槐序身邊，只聽得見他們的腳步聲。

她這才註意到，從一開始周圍沒有任何聲音，只有他們鞋底踩著樹木枝椏的聲響。

順著這些尸骨往前走去，很快瞧見一處山洞，謝槐序沒有擅自走近，他讓琉螢在附近等著，才繼續朝前，確認裏面沒有人才讓琉螢過來。

隨后他和琉螢道：“你在這裏布陣，不能讓任何人任何東西出來，會嗎？”

琉螢抬頭看他想問做什么，很快反應過來，謝槐序是將機會給她，能夠好好鍛煉自身的能力。

她就算讀了再多的書，沒有實踐經驗，實際上陣的時候還是不會靈活運用。

琉螢不再猶豫，她回想了一下，很快定了陣法，正好謝槐序給她寫了不少符篆，她將符篆貼在洞口兩邊，又尋了兩處不遠的樹木，貼符的位置都差不多，才開始布陣。

謝槐序看著她的動作，遲疑片刻沒開口，若是他的話不用這么麻煩，但琉螢沒什么經驗，自然不知道怎么才能最快布好陣法。

等琉螢啟動陣法之后，謝槐序才說進去看看。

裏面是長長的通道，相比外面的草木氣味，沒有一點腐尸味道，裏面的味道變得越發難聞起來，那種腐爛混著水汽蒸發出來，令人作嘔。

謝槐序讓琉螢將手裏的燈熄滅，只用一顆不太明亮的照明珠照著腳下的路，越往裏走味道越濃郁，走了一會他們看見一抹光線。

謝槐序見狀立即將手裏的照明珠收起，和眾人輕手輕腳朝前走去，很快就看見洞裏的狀況，裏面燒著火把，還有一口大鍋架在火上烤。

鍋旁邊有個巨人打瞌睡，身形將近一丈，坐在旁邊低頭打著呼嚕，胸前衣服上繡著密密麻麻的漆黑紋路，看著讓人不適。

琉螢仔細看過去，才看清那些紋路是一顆顆小孩的頭顱，那些頭顱和巨人的頭一樣耷拉著，其中還有兩個似乎在打鬧，互相咬著對方。

見到這么惡心的東西，琉螢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發出聲音驚醒巨人，但那兩個小孩頭顱還是看見了他們，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旁邊的頭都被吵醒了，也一起大哭，巨人被聲音給驚醒了，睜開眼就發現琉螢幾人，朝這邊吼了一聲沖過來。

謝槐序沒有絲毫猶豫，手中不知何時握著碎日劍，腳尖一點便朝那個巨人掠去。

程蔚和陳旻站在原地沒動，程蔚讓琉螢站在自己身后，在謝槐序和巨人交手一瞬間，他身上的小孩頭顱化為一縷黑色的氣，在巨人身邊不斷纏繞，而有的則從巨人身上逃出來，往琉螢他們這邊跑來。

程蔚和陳旻也分別握劍去應對那些怨魂，琉螢沒有躲到一邊，召出十六月相劍幫忙分擔壓力。

謝槐序和巨人纏斗幾招，將他的頭顱砍下，他身上突然冒出一堆黑色怨氣，無數怨魂被放出，謝槐序抬頭看著這些怨氣皺眉，隨即雙手施咒要困住這些怨氣，免得讓他們去凡間作亂。

他花了半天時間解決掉這些怨氣，才開始看向那些小孩散出來的怨靈，年紀越小的孩子越沒什么意識，怨氣也更為沈重。

他略一思索，還是將那些怨魂一一抓回來，直接送去地府。

結束掉山洞裏的怨魂，謝槐序回到琉螢身邊，他見琉螢拿劍比之前要穩許多，出去的時候和她說起驅散怨氣的咒語，還有打開地府縫隙的術法。

琉螢還沒明白，出去看見自己剛才布置的陣法裏，困了不少嬰靈，她忍不住看向謝槐序。

謝槐序這回站在原地沒動，而是和琉螢道：“這些都交給你了。”

琉螢神情顯得有些呆滯，“我不會……”

“不會還不給我學？”謝槐序略微不滿，“我剛才說了什么，你當耳旁風了？”

他下山不是帶琉螢出來玩的，難得的鍛煉機會，不能就此輕輕放過。

琉螢沒想到謝槐序真的讓她現學現用，她回憶剛才謝槐序說了什么，定住其中一只嬰靈，開始緩慢施展法術，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將它弄得魂飛魄散。

等琉螢將最后一位送去輪回，外面天色似乎亮了一些，她一點沒有學到新招數的稀奇感，反而有些疲倦。

期間程蔚和陳旻早就回客棧了，只有謝槐序陪琉螢在這裏練習法術。

“記住了？”最后謝槐序問她。

琉螢點了點頭，她其實不太明白，“我和師姐她們可以搭配驅鬼，為什么一定要學？”

“若是出現意外只有你一個人呢？”謝槐序不答反問。

琉螢沈默片刻，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她忽然明白為什么謝槐序會學那么多東西，只是為了自己一個人時，不用受制他人。

但她還有一件事不太明白，“可是我看有個師姐用法器消磨怨氣，而且我用咒術真的很慢，沒有其他辦法嗎？”

謝槐序回答：“你不能他人如何你就如何，一點東西都不學，談何歷練？”

琉螢聞言沒有再開口，回去的路上，她忍著困倦問謝槐序：“可以中午出發嗎？讓我睡一會，就一會。”

“城中的怨氣還需收尾，明天再走。”謝槐序道。

聞言琉螢微微彎起嘴角，回到客棧的時候天邊泛著亮光，街道慢慢開始有了人氣。

琉螢想到今天的事情，看向身邊的人，眉眼帶笑：“謝謝二哥。”

說完她便跑回客棧，也沒說是謝他堅持教自己法術，還是謝他寬容明天再出發。

謝槐序見她跑走，站在原地沒說話，沒一會看見一團雪白跑出來，謝槐序低頭看著眼前的小狐貍，微微嘆了口氣，這么四處跑動也不怕被有心人抓走。

他彎下身將狐貍給拎起來，“沒一個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