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愁澗的水最是清澈,仿若明鏡,深不見底。
傳說從來沒有鳥類能從那澗中飛過,只因澗水太過清澈以至于清晰地照出它們的形影,便認做是同群之鳥,往往縱身而去葬入水中,就算強悍如直擊長空的雄鷹也不可幸免,故名鷹愁澗。
此刻鷹愁澗如鏡的水面上正倒映著一片湛藍的天空,一朵祥云從天際急速飄來,驟然沒入到水中,轉(zhuǎn)眼便沒了蹤影。
“嘶,這鷹愁澗的水竟比西海還刺骨得多!”
水面之下,祥云悄然散去,露出三個人影,正是駱凡與楊戩,以及聽說他們要來鷹愁澗之后便硬要跟來的西海三公主寸心。
“那是自然,不然天帝怎會特地貶他在鷹愁澗受苦。”駱凡漫不經(jīng)心地接口。
事實上,只要法力在身,溫度對神仙而言影響并不大,所謂受苦,更多的大概是一種心理折磨。
孤獨,寂寞,冰冷,陰暗,長期處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足以讓一個心志堅定的人發(fā)瘋,哪怕是神仙也一樣。
寸心聞言憤憤道:“不就是燒了一顆夜明珠嗎,天帝可真是小氣!”
駱凡附和地點頭,縱觀近年來天帝的所作所為,足以看出這丫的腦子的確是越來越抽了,堪稱腦殘,直接導致王母在天界的的權(quán)勢越來越大,原本還算開明的天庭已經(jīng)逐漸有了向駱凡記憶中那個無情無欲的模樣發(fā)展的趨勢了。
西海三太子小白龍就是在那時候犯了錯的,因為新婚之夜老婆跑去跟情人幽會而一怒之下砸了洞房引發(fā)火災(zāi),不幸燒毀了天帝賜下的夜明珠,就此被貶到了鷹愁澗,還不允許任何人的探視,處境比之幾百年前的錢塘君可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護送唐僧去西天取經(jīng)是他想要重獲自由的唯一出路。駱凡可以肯定他不會拒絕這個機會。
越是潛到水底深處,光線便越暗,最后化作了一片漆黑。
寸心打開隨身的小貝殼,裏面滿滿的一堆珍珠發(fā)出明亮而柔和的乳白色光線,瞬間照亮了周圍的景致。
不同于海底的瑰麗,這裏的水底沒有紅艷的珊瑚也沒有漂亮的扇貝魚蝦,盡是些光禿禿的碎石塊,看上去毫無生氣。
“這裏可真……也不知弟弟他現(xiàn)在可還好……”寸心的話語裏透出幾分痛心與擔憂,自從小白龍出事她便再沒能見過他了,這次也是借了菩薩的光才得以進來看一眼的。
三人順著小白龍的氣息往裏走,愈是靠近寸心的心情便愈是忐忑激動,腳步也在不知不覺中加快了許多,最后竟是把駱凡與楊戩兩人遠遠甩在身后,率先到了盡頭。
柔和的光灑落在常年陰暗的角落,那是一處狹窄的石縫,隱約可見小臂般粗細的鎖鏈從縫隙中透出來。
寸心湊過去,透過石縫朝裏看,裏面的空間要稍稍大些,裏面沒有別的通路,就像是一個石頭打造的牢籠,小白龍就正被鎖在裏面,長長的龍身與爪子都被鎖鏈固定著,高貴的龍頭懨懨地搭在地面上,龍須一顫一顫的,圓溜溜的龍眼裏沒有半分神采,黑色的眸子外仿佛蒙了一層灰,看上去極度可憐。
看著眼前這條仿佛奄奄一息的龍,腦子裏驀然浮現(xiàn)出弟弟從前高昂著頭顱從天際飛過的雄偉身姿,淚水霎時盈滿雙目。
她知道弟弟的日子不好過,卻不想竟是凄涼如斯。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長期處在黑暗中的眼睛有些不適,就算那光柔和得仿若月色,小白龍也被那突如其來的明亮刺痛了眼,張了張嘴發(fā)出了一聲虛弱的龍吟。
寸心捂著嘴極力壓抑涌到喉間的哽咽,趴在石縫上低聲道:“弟弟……是我,寸心……”
小白龍變回人形,鎖鏈卻依舊如影隨形地束縛在他身上,限制了他的行動,他望向光源處,透過狹小的石縫只能看到一雙盈淚的美目,那將哭未哭的模樣像極了自家的傻姐姐,遲疑著開口喚道:“……姐姐?”
“嗯……”寸心一個勁地點頭,哽咽無聲,白嫩的手指緊緊扣在石頭上。
小白龍先是一喜,喜悅之后便是一陣心驚:“你怎么……來了?天帝準許了?”可千萬別是偷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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