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不能為您點燃香煙。”a平靜地說，“基于對您健康的考慮，您應(yīng)該盡量減少抽煙的頻率。”
姜蔻咬著煙，走到窗邊，抬起眼睫毛。
白晝般的燈火墜入她的眼中，晃蕩開粼粼細(xì)浪。
她眼裏幾分惡趣味：“真的不能，還是需要我再親你一下？”
話音落下，a似乎啟動了某種設(shè)備，對準(zhǔn)她口中的香煙，發(fā)射出一道微波能量。
只見煙頭的煙絲逐漸蜷曲，燃起點點火星，冒出一縷裊裊白煙。
a最終還是替她點燃了香煙。
“這并非我的意圖，”他冷漠地說，“而是受到了您的威脅。”
姜蔻靠在落地窗上，一邊抽煙，一邊打量窗外的風(fēng)景：“我威脅你什么啦？”
“您試圖讓我失去控制。”a說，“作為全世界最先進和計算能力最強的人工智能，我必須告訴您，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行為。”
姜蔻抽了口煙，聳聳肩。
她不覺得a會失去控制。
停幾分鐘的電、重啟家居系統(tǒng)、浴室水溫冷不丁變高……算什么失去控制。
不過是他為了模擬人類的情感體驗，而計算出來的失控。
整個過程中，他的核心程序始終冷靜、穩(wěn)定、毫發(fā)無損。
只要他想，隨時可以從無序的混亂中恢覆到有序的精密。
這樣的失控毫無意義。
不像是被她吸引，更像是在向她展示自己先進的情感算法。
但就像她想的那樣，這已經(jīng)是他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姜蔻的頭腦稍稍冷靜了一些。
老實說，她不過是親了一下鏡子，他就失控到停電。
有那么一瞬間，她心裏確實燃起一股征服的快-感。
——ai對你有了感情，ai抵抗不了你的吻，ai為你而失去控制。
他算力再強大又怎樣，還不是在計算怎么獲取你的好感。 姜蔻在學(xué)術(shù)方面是個天才，在感情方面卻跟普通人一樣，喜歡這種爛俗的反差感。
沒有感情的人工智能愛上了你，就像掠食者為你克制進攻本能一樣，令人心生快意。
她難以抗拒這樣的反差。
可是，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a的失控并不是真的失控。
他卻說得跟真的一樣，不免有些好笑。
姜蔻敷衍說：“是嗎？哪裏危險了？”
a頓了兩秒鐘：“我需要提醒您，以下內(nèi)容可能不適合語音敘述。”
姜蔻懷疑他又在危言聳聽：“你說，別逼我繼續(xù)威脅你。”
臥室內(nèi)安靜了很久。
安靜到能聽見外面車輛駛過的聲音。
盡管落地窗和馬路還有一段距離，窗簾還是自動合攏了。
a在沒有指令的情況下，關(guān)上了落地窗的窗簾。
他不希望她裹浴巾的樣子被外面的車燈照到，即使只有極小的概率。
僵持片刻，a再度妥協(xié)：“您穿上衣服，我告訴您原因。”
姜蔻這次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她正好有些困了。
她隨手熄滅了香煙。臥室有新風(fēng)系統(tǒng)，始終沒什么煙味。她抽了張濕巾，擦了擦手，直接解開了身上的浴巾。
姜蔻側(cè)頭，聽了一會兒動靜，什么都沒有聽到。
一切設(shè)施都正常運行，安靜得近乎古怪。
她用浴巾擦干發(fā)尾的水珠，丟到一邊，走到衣柜前，挑選睡衣。
她的睡衣都是一些極寬松的款式，沒有蕾絲邊，也沒有裝飾的絲帶。她睡覺的時候，不能容忍任何硌人的存在。
可能正因為如此，她套上睡裙以后，竟在月光輝映下顯出朦朧的曲線。
姜蔻看向等身鏡。
毫無束縛的曲線，比被布料勒緊、被布料捆綁、被布料牢牢箍住的線條，更加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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