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蔻沒有拆下手臂上的外骨骼裝置，仿照那天在大腿上綁上槍套，朝樓下走去。

一切就像在故意覆刻那一天。

a替她規(guī)劃好了最佳觀賞焰火的路線，開車送她到焰火晚會的觀景臺。

甚至連天氣，也跟那天一模一樣。

開到一半，天上飄起了細雨。燈籠、霓虹燈、全息影像，全部變成了潮濕、鮮艷、蠢動的水中倒影。

唯一不同的是，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姜蔻抿了抿唇，感到幾分不祥的預感。

到了焰火晚會的地點，那種不祥的預感愈發(fā)強烈。

雨霧中，所有商戶大門緊閉，霓虹招牌卻沒有熄滅，一片濕漉漉的燈海之中，只能看到銹跡斑斑的卷簾門。

姜蔻下意識后退一步。

a卻伸出一只手，不輕不重地扣住她的后腰，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征求意見似的說道：“不要后退，往前走，可以嗎？”

姜蔻深吸一口氣，一把扣住a腕骨突出的手腕。

a微微側(cè)頭。

她瞥一眼他的腕表，距離零點還有2個小時。

行，往前走就往前走。

為了不讓他起疑心，她裝作對這只腕表很感興趣的樣子：“上次你戴的好像也是這只表。為什么一定是這只表呢？”

a平靜地回答：“根據(jù)您社交賬號的關註、點讚和評論，我只能搜索到這款腕表。”

——他果然像侵-犯其他人的隱私一樣，侵-犯了她的隱私。

姜蔻心臟猛跳了下，放下a的手腕。

她心情覆雜極了。

不知該對他的關註感動，還是對他的關註感到毛骨悚然。

繼續(xù)往前，仍然看不到一個人。

雨霧彌漫，一個小攤?cè)綦[若現(xiàn)。走過去，發(fā)現(xiàn)攤位上居然掛滿了透明雨衣，與她那天穿的透明雨衣一模一樣。

a神色從容地走過去，拿起一件透明雨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幫她一顆一顆地扣好紐扣。

他的動作仔細而輕柔，姜蔻卻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zhàn)。

這場景太詭異了。

a到底想干什么？

當他扣上最后一顆扣子時，一道冷綠色的火光倏地沖上天空，化為生物科技的圓形logo。

a問她：“繼續(xù)往前走，可以嗎？”

姜蔻只能答應。

走到一半，她猛地想起，的確是她穿上雨衣之后，生物科技的焰火才沖上天空。

他連這種細節(jié)也要一比一覆刻嗎？

沒有熙來攘往的人流，沒有喧鬧嘈雜的人聲，只有焰火的轟鳴與刺鼻的硝煙味。

淋了雨的燈籠在檐下?lián)u晃，在接連不斷的五彩焰火中，滲出一種冷寂、蕭條的恐怖感。

登上觀景臺以后，焰火并沒有停滯，反而更加急切地飛躥至夜空，化為火星迅速墜落。

原以為關于ai的陰謀論，他也會一并覆刻。

誰知，直到和服女子的表演結(jié)束，反公司聯(lián)盟的陰謀論也沒有出現(xiàn)。

姜蔻疑惑望向a，卻發(fā)現(xiàn)a正在看她。

他的視線是如此專註。

如果不是仍然能看到冷漠而精確的控制欲，這一刻，他的眼神幾乎跟人類無異。

“姜蔻。”a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