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往事
裴茗跟著皮爾斯落了地，一棟精致別樣的小洋樓出現(xiàn)在視野裏，與兒時的記憶別無二致，他邁開腿進入大廳，大廳空無一人，他眼裏帶著詢問地意味看向皮爾斯，皮爾斯微微一哂，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穿過走廊，來到拐角，皮爾斯站定腳步，打開了門，這是裴茗之前居住的房間，裴茗停下腳步，沒往裏看，他知道裴衍不在裏面。
“他什么時候來見我？”裴茗問。
皮爾斯也拿不準老板的意思，斟酌之下開口，“這得看老板的心情。”
裴茗黑了臉，從鼻腔中哼了一聲，心裏暗道那個陰郁的神經(jīng)病怎么會有心情好的一天。
他走進房間的那一刻，房門被皮爾斯關上，順帶落了鎖，許是擔憂他再次跑出去。
裴茗攤在床上，熟悉的擺設和溫暖的氣息，這裏沒有被人抹掉他曾經(jīng)生活的痕跡，衣柜裏的衣服仍然完好地掛著，房間裏沒有灰塵，可能是皮爾斯那個倒霉鬼每天都被使喚前來打掃的緣故。
門被敲響，聲音不急不慢，沒有催促地意味，裴茗翻身開門，落眼處不在皮爾斯身上，而是皮爾斯手裏的藍色腳環(huán)，裴茗的嘴角緊繃，無聲地表達自己的抗議。
“親愛的，你別這么看著我。”皮爾斯甩了甩手裏的腳環(huán)，幸災樂禍地說，“這是老板的命令，為了防止你二次逃跑。”
裴茗沈著臉正欲關門，想把這尊大佛以及大佛手上的法器一同關在門外，好讓他眼不見心不煩，剛要掩上，卻被皮爾斯伸出腳攔了下來。
“他說你不帶就失去談判的資格。”皮爾斯雙手托著腳環(huán)抵到裴茗面前，表情誠懇，語氣真摯，“我想你不會拒絕的。”
砰的一聲，裴茗無情地關上了門，留給皮爾斯一陣門風，皮爾斯倚靠在門旁，心裏默默數(shù)數(shù)，不到十秒鐘，門開了一條縫，一只素白的手從門縫中伸出奪走了皮爾斯手裏的腳環(huán)，他滿意地笑出了聲，輕哼著家鄉(xiāng)的小調(diào)回到老板身邊覆命。
裴茗把腳環(huán)擱置在床頭柜上，心生煩躁地撓著頭發(fā)，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看著讓人惱火，他在床上撲騰了一會兒，認命地拿起腳環(huán)往自己的腳踝上安，腳環(huán)不大不小，不會從腳上脫落，也不會讓他感到束縛，正因如此才會讓他更加煩躁。
黑暗的房間內(nèi)，裴衍整個人縮在躺椅上，書桌前的藍色電子光屏未關，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不斷流動，教人看了眼花繚亂，皮爾斯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拿起薄毯往裴衍身上一罩，快要觸碰到臉頰時驀然與他錯愕的眼神對視上。
“我看你睡著了，可能會著涼。”皮爾斯柔聲說，生怕驚擾了裴衍。
裴衍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剛睡醒嗓子有些干啞，他難耐地咳了一聲，起身去拿水杯潤了一下嗓子，“裴茗已經(jīng)睡了嗎？”
皮爾斯點了點頭，回答，“這個點應該睡了，有什么事留著明天再說吧。”
裴衍起身關掉光屏，他捏了捏鼻梁，疲憊地抬起步子往外走，皮爾斯跟在身側，手裏還拿著那條薄毯，他們一前一后地走著，沒有人開口說話。
小洋樓的一樓東側安了落地窗，一打開便可坐在木板上看星空，裴衍讓皮爾斯泡了杯茶，兩人并排盤腿坐在地板上，熱氣不斷從杯子裏冒出，從掌心裏透出的熱怎么也攏不住，裴衍把它放在一旁，索性任由熱量慢慢流失。
皮爾斯看了一眼，似是提醒道，“茶冷了就不好喝了。”
裴衍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搭話，默默地抬頭看星空，見話題冷了，皮爾斯也學著他的樣子抬頭，天上黑黢黢的一片，也就那么兩三顆星星發(fā)著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他暗嘆自家老板的難伺候，大半夜還要奴役自己，又暗嘆明天繁重的工作，不知不覺就走了神。
“你在想什么？”裴衍出了聲，這一會才讓皮爾斯感受到他身邊的人沒死，是個活物，說來也好笑，沒多大的年紀身心卻像快要死了的人一樣，渾身散發(fā)著腐朽的氣味。
他回過神，才張開嘴回答，“想到了你和裴小茗小時候的樣子。”
“當時很煩吧？”裴衍漫不經(jīng)心地問。
這一問可把皮爾斯問住了，自從裴衍生病以來，喜怒無常已經(jīng)作為家常便飯，稍有不慎就會惹得他發(fā)脾氣，不過這會氣氛正好，較為柔和，說出什么不順心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反應，他這么想著，話也自然從嘴裏說了出來，“太鬧了，像兩個皮猴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裴衍的反應，好在裴衍只是面無表情地聽著，也沒有突然拉著一個討債的臉，不過為了自己的工作著想，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美言幾句。
“當時還小，正是玩心最大的時候，皮一點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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