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人理會佛羅多;因為連山姆都睡著了。他孤單一人,覺得有些無聊,四周又全都是瑞文戴爾的人,但靠近他的人都沉默不語,所有人似乎都像是安靜的觀眾一樣細細地停在原地做出傾聽狀聆聽這些音樂,到最后,這種群體的氛圍感染到了佛羅多,讓他也開始細細聆聽歌聲。
從一開始,這精彩的旋律和精靈悅耳的語言,讓只懂皮毛的佛羅多也為之著迷。不久之后,遠方的景物彷佛在他面前漸漸成形,美麗的幻想風景鋪陳而出;原先被火光照亮的大廳成了飄浮在壯闊海面上的一片金色迷霧。
再聽一陣,歌聲又變得令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那似乎是世間最為美好的事物都在歌聲之中呈現,顯然,歌唱者有著深厚的功力,這都讓佛羅多贊嘆不已。
緩緩地,他沉浸入一個無邊無際的美夢,讓無重量的身軀慢慢地漂浮。
接著,他在這音樂的夢境中漫游,看著它緩緩地化成奔流的江水,最后又突然間轉化成歌聲。那似乎是比爾博朗誦的聲音,一開始十分微弱,但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
朗誦結束了。佛羅多張開眼,看見比爾博坐在凳子上,周圍的觀眾們都微笑著給他獻上了熱烈的掌聲,這一刻,即便是高傲的精靈們也無比心服口服的獻上了對比爾博這位歌唱者的贊頌。
“可以讓我們再聽一遍嗎?”一名精靈說。
比爾博起身鞠躬道,“您讓我受寵若驚了,林德,”他說:“但我實在沒力氣從頭再朗誦一次。”
“我才不相信呢,”精靈們笑著回答:“你也知道你自己每次怎么念都念不倦的。不過,我們只聽一次,怎么可能回答你的問題!”
“什么!”比爾博大驚失色:“難道你聽不出來哪些是我寫的歌曲,哪些是傳統歌曲么?”
“哦,如果你想要聽到真相的話,那我告訴你吧,你唱的那些歌曲,對于我們精靈來說沒什么不同。答案就是我們聽不出來歌曲之間有什么差別。”那名精靈說。
“胡說八道,林德,”比爾博哼了哼:“天哪,真沒想到你一直聽不出哪些是我做的詩歌與歌曲還能這么其樂融融的聽我歌唱與吟誦詩篇,哦,朋友你這么說可太傷我的心了。”
“或許吧。你也別太傷心嘛,對于我們精靈來說,人類與霍比特人們做的詩歌與歌曲并沒什么差別,都是一些遙遠又陌生的文化作品,即便分不清楚,那也沒什么丟人的。”林德嘻笑地說:“或許對牧羊人來說也是一樣。但我們的注意力并非放在凡人身上,我們有別的事情可以研究。”
“我不跟你吵了,”比爾博說:“聽了這么多音樂之后,我覺得昏昏欲睡。如果你有空的話,就慢慢猜吧。”
他站起身,走到佛羅多面前。“好啦,結束了,”他壓低聲音說:“效果比我想的要好,很少有人會要我吟頌第二次。你覺得怎么樣?”
“我可不敢亂猜,”佛羅多微笑著說。
“你不需要,”比爾博說:“事實上,這全都是我寫的。亞拉岡只是堅持我一定要加入綠玉髓。他似乎覺得這很重要,我不知道為什么,反正他覺得這件事情有點超乎我的能力。他說如果我有臉在愛隆的居所中吟頌有關埃蘭迪爾的詩歌,那是我家的事,我想他說的沒錯。”
“我不明白耶,”佛羅多說:“我沒辦法解釋,但我覺得這配合得相當好。當你開始的時候,我正在打盹,這首詩卻正好接續了我的夢境,一直到最后我才發現原來是你在吟詩。”
“在你習慣之前,在這邊不打盹很困難,”比爾博說:“霍比特人可能永遠都無法像精靈一樣那么喜歡詩歌和故事,他們喜愛這些東西的程度甚至超越了食物,這還會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哪。你覺得我們偷溜出去聊聊怎么樣?”
“可以嗎?”佛羅多說。
“當然沒問題。你是精靈們的本次宴會的重點宴請的尊貴客人,在瑞文戴爾,你無需被任何規則所約束,只要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來吧,我們還是出去聊聊吧。”
他們站起身,悄悄地躲到陰影中,準備走向門邊。至于因為累壞了而再次陷入沉睡之中的山姆,佛羅多也在離開這間屋子之前貼心的給他披上了件薄薄的亞麻被子。雖然佛羅多很高興有比爾博可以陪伴,但他內心覺得有些遺憾,不想離開烈火之廳。正當他們要走出門外時,一個清澈的聲音開始唱起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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