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與浮光同時心中“咯噔”一響,回憶起醉酒第二日清晨,他們的確在竹屋中感受到了一股仙力,可那時恰遇蛇妖作亂,遂對此仙力并未多想,可他們又怎知這仙力的出現竟是蓮姝殺害吟雪的時候。
一時之間,二人心底立即涌起濃厚的愧疚與悔恨之意。
不知何時,蓮姝的笑聲已經消散,整片竹林也隨即恢覆了最初的寧靜,可此時卻無一人出聲,只有微風吹過竹葉“沙沙沙”的聲音。
猝然“砰!”的一聲,一個什么東西重重摔在地上的聲音發了出來,腥臭的血腥味瞬間吸引了眾人的註意。
“吟雪!”
空靈的驚呼聽得眾人渾身一顫,看著空靈捂著嘴眼眶漸紅的樣子,眾人心裏也大概猜到了些許,可當他們做好準備回身看去時,依然驚怔不已。
只見吟雪正靜靜地躺在花遲暮面前不遠處的地上,慘白的臉上以及一身衣裙全都沾滿了鮮血,她緊閉著的雙眼一動不動,似是還在熟睡之中,可若是仔細瞧上一眼,便能發現她早已沒了呼吸。
黑夜裏,四周寂靜,所有人看著地上的吟雪沈默不語,半晌下來,在月光現出時,才清楚得看見每個人悲傷的神情上全都帶著強烈的憤怒之意,可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些魯莽的言語,因為他們生怕花遲暮聽了去,會做出什么沖動的行為,這時候,他們能做到的,只能是待著不動。
溫月看著吟雪時,本就有些難受,可當她看到花遲暮癱坐在地上呆楞得看著吟雪一言不發的模樣時,不由得鼻頭酸楚起來,不過一瞬,便已濕了眼眶。
她收起劍,抹掉即將掉落的眼淚緩緩落在吟雪的身邊,瞄了一眼吟雪后,卻是再也不敢看上第二眼,她深吸一口長氣徑直走到花遲暮旁蹲下身去,右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花花,對不......”
溫月方開口,那花遲暮卻忽的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向著吟雪走去,溫月瞧著他這幅模樣,先前努力忍住的淚水在頃刻間奪眶而出。
花遲暮慢步走著,微微抬起顫抖的右手無力地伸向了吟雪,含在眼裏的淚水漸漸地模糊了視線。
忽然眼前白光一閃,耳邊兀的傳來一聲慘叫,花遲暮聽那慘叫聲熟悉至極,正想著是何人受傷,卻突然心中一驚,趕忙循聲望去。
誰知這眼前的一幕,竟驚得他不知是應該喜還是應該悲。
此時,眼前的吟雪正被蓮姝用仙力一直在地上不能動彈,她面色蒼白,虛弱無力,只要蓮姝稍一用力,正苦苦掙扎著的吟雪口中便會立即嘔出大量的鮮血,站在一旁看著的花遲暮心中一急,趕忙上前護住吟雪,誰知當他觸碰到吟雪的身體時,一雙手抓空了他試圖上前抓了好幾次,結果依然是抓空。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不由得楞在了原地,原來此時的他不過只是一個虛幻罷了。
“死......死臭......貓......”
正當花遲暮楞怔之時,吟雪的聲音立即喚醒了他。
“小吟雪!” 花遲暮慌忙蹲到吟雪身邊哽咽道:“我在,我在呢。”
吟雪似是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她慢慢撇過頭來,沖著花遲暮在的方向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她就好像能看見花遲暮一樣,就這樣一直瞧著他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適才輕聲的說出了一句話。
“這人界......我還......還沒有和你一起......好好的玩上一遭呢......”
忽的一道仙力猛然砸向吟雪,鮮血一下子從她口中噴出濺在了她的臉上。
“不!!!”
花遲暮見狀如失控了一般向前撲去,怎料下一秒卻是摔在了泥地上,而原本躺在地上的吟雪的身體,在此時已經化為點點星光悠悠地向著遠方飄去,直至消失在黑暗之中。
花遲暮看著那星光的消散,不知淚水已然順著臉頰落下,心口處隱隱傳來刺痛感,同時又有些悶悶的,這感覺壓得他開始喘不過氣來了,他只能揚起頭看著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隨后直直地往后倒去,癱睡在地上崩潰的哭喊著,好像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喘得上氣。
可是他卻發現如此做并沒有得到任何緩解,反而刺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每喘一口氣都會痛到無可救藥。
他開始用拳頭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胸口上,待好不容易喘上氣時,自責與悔恨又齊齊涌上心頭,壓的他不得不把身體蜷縮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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