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輪甜言蜜語的較量，裴問余完敗。

小地方實在沒什么正經(jīng)的館子可以下，裴問余帶著一群人直接進(jìn)了昨晚打包飯菜的餐館，餐館老板娘一看是熟人，熟人還帶了不少客人，立馬熱情洋溢，給他們開了一個包廂。

池硯被裴問余按在了上座，自己出去點菜。

這家店小，但效率不錯，等他拎著蛋糕回來的時候，菜居然已經(jīng)上滿了七七八八，但誰都沒動筷子。

裴問余放下蛋糕，在池硯身邊的空位上坐下，問：“怎么不吃啊。”

林康拿著筷子，早已安耐不住，他兩眼放光地盯著滿桌子菜咽口水，：“池硯說等你。”

“久等了。”裴問余敲敲碗邊緣，說：“吃飯吧。”

池硯瞧著他，明白了迭為賓主這個詞的意思，他心安理得得順著裴問余，接受他的張羅和款待，笑著吃飯，什么也沒說。

在山上的廟裏吃了一天的素，眾人看見肉時的姿勢可以用餓狼捕食來形容，尤其是林康，下筷的手速無人能敵，他不光搶了自己吃，還順道夾幾塊給趙曉燕，弄得趙曉燕怪不好意思的。

林康說：“沒關(guān)系，他們不吃。”

沒搶到肉的姜百青啃著玉米，不是滋味地說：“誰說我們不吃？”

“要吃也沒有了啊。”

姜百青恨不得把玉米芯砸這胖子腦袋。

池硯：“再點唄。”

裴問余說：“快過年了，老板娘說準(zhǔn)備明天就關(guān)店門，所以沒多少食材，有的東西都拿給我們上桌了。”

姜百青無言以為，“敢情我們是他們店的年終收尾啊，打折嗎？”

這時，老板娘端著一盤雞湯進(jìn)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打折啊！我們家店從來不缺斤少兩，可是你看，現(xiàn)在就剩半只雞了，你們湊活吃，我肯定打折！”

眾人哭笑不得，在菜全部上齊之后，恭送了熱情的老板娘。

池硯沒吃多少，他想留著肚子吃蛋糕，可是裴問余完全沒有拆蛋糕盒的意思，好在姜百青吃不著肉，開始找事，他拿著一根筷子，戳了戳蛋糕盒，問：“小余，這蛋糕做成什么樣了啊？拆開看看。”

裴問余臉上難得的一言難盡。

池硯：“怎么了？”

姜百青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親自動手去拆了，邊弄邊說：“這兒只有一家蛋糕店，做蛋糕的手藝不說，反正蛋糕造型吧，挺別出心裁的……”

他話沒說完，就被卡住了——在眾人面前亮相的蛋糕，何止是造型別出心裁，丑得也相當(dāng)別出心裁——奶油像抹在磚塊上的混凝土，蛋糕師傅可能中過風(fēng)，端不平穩(wěn)手，抹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唯一符合要求的是簡單，非常簡單，白面上寫了‘生日快樂’四個藝術(shù)大字，其余就什么也沒了。

得虧沈老板不在這兒，不然這蛋糕，別說是上桌，估計都進(jìn)不了門，放桌上都得讓他掀翻了。

池硯對著蛋糕端詳片刻，終于忍不住，差點笑到桌子底下。

裴問余踢了踢他，感覺非常糟心。

“也沒有太慘不忍睹，至少老板挺客氣的，抹奶油跟不要錢一樣。”池硯笑夠了，搓了搓臉，伸出一根手指沾了奶油，含進(jìn)嘴巴裏嘗了嘗，他抿著嘴，有些意味深長地對裴問余說：“嗯，好甜啊。”

裴問余已經(jīng)讓他調(diào)戲習(xí)慣了，他面不改色地說：“都是你的，放心吧——點蠟燭了。”

“怎么就都是他的了？”姜百青和許婭一邊插蠟燭，一邊起哄架秧子，“給他過個生日我們還撈不著一塊蛋糕吃啊，見著有份懂不懂！”

池公子坐在上座，八風(fēng)不動，享受著被人伺候的待遇，“就你倆屁事多，有禮物嗎？沒禮物就滾蛋！”

“姓池的，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同為公子，姜百青撂下蠟燭，當(dāng)場就想把蛋糕糊池硯臉上。

“行了別鬧了。”裴問余拿出打火機把蠟燭點上，關(guān)了燈，“池硯，要給你唱首歌嗎？”

“不唱了，傻了吧唧的。”

這樣的生日，池硯很久沒有經(jīng)歷過了，竟有些新奇，他有意跳過了唱歌送祝福環(huán)節(jié)，在眾人的註視下，閉上眼，輕輕快快地許了一個愿望，然后吹滅了蠟燭。

“好了，開燈吧。”

林康：“這么快？”

“愿望嘛……”池硯笑著說：“都是想好了的。”

一直沒有說過話的付輪輪，搓著發(fā)皺的衣角，終于站了起來，他給自己倒了杯橙汁，敬向池硯，“池硯，那個……生日快樂。”

池硯的杯子裏只有裴問余給他倒的熱水，他也不多講究，拿起杯子就跟付輪輪碰了一下。

一頓飯吃到最后，池硯切開磚頭蛋糕，順著圓桌挨個分，最后分到了裴問余。裴問余既不伸手也不接，臉上掛著耐人尋味的表情，好像對池硯粉蛋糕的先后順序不滿意。

池硯壓低聲音說：“自己人嘛，當(dāng)然要留在最后。”

裴問余：“為什么？”

池硯玩著眉眼，笑意濃濃，“因為你是最珍貴的。”

“嗯。”裴問余頷首：“你說得對。”

“你的生日快樂呢？還不說？我可等著聽啊。”

裴問余指了指手表，“還沒到時間。”

瞧這故弄玄虛的模樣，池硯居然頗為享受，也不知道是什么情趣，反正兩個人樂在其中。

離第二天沒多久了，池硯為了打發(fā)這幾個小時，特意向餐館老板娘打聽了這地方有沒有娛樂場所，老板娘指著不遠(yuǎn)處一個霓虹燈閃爍的地方，說：“直走，那裏有家ktv，新開的，現(xiàn)在還沒關(guān)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