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遮住了光線，穆如酒緩緩抬頭，終于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上次見黎婷樂，似乎還是在四年前。
當時黎貴妃黎霽生辰，謝琛大肆操辦，幾乎整個京城都知曉——春日煙花盛放整晚的那天，是皇上最寵愛的貴妃，黎貴妃的生辰。
那時候，穆如酒也應邀去了。
黎霽坐在謝琛懷里，穆如酒坐在謝琛一旁。
分明只是幾步的距離，穆如酒看著笑得溫柔的謝琛，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那么遠。
——謝琛似乎從來都不記得她的生日。
就算有時被身邊的內侍提醒，也只是隨意地擺擺手，讓御膳房做一碗薏仁粥送過去。
謝琛不知道，穆如酒最不喜歡吃的，就是薏米。
但是對于黎霽的喜好，他記得十分清楚。
“陛下賞賜，嬪妾感激不盡。”
黎霽聲音溫柔細軟，嫵媚妖嬈。
但是穆如酒只是一個武將，即便做了皇后，似乎也從來不會這般撒嬌。
謝琛笑著刮了刮黎霽的鼻頭。
“只要你喜歡，朕都送給你。”
曾幾何時，謝琛似乎對她也說過同樣的話。
他還是太子之時，地位不穩，穆如酒見到謝琛時，謝琛字字鏗鏘：“若是日后我為萬人之上，阿酒要什么，本宮都會給！”
皇宮啊，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穆如酒就是在那個時候見到婷樂公主的。
少女眉眼張揚，一看就是從小嬌慣著長大，見到謝琛和黎霽，乖乖地行禮。
“見過父皇母后，母后今日生辰，父皇可要好好陪陪母后！”
婷樂任性地要求道。
謝琛也不惱，笑得更加寵溺：“好好好，朕一定好好陪你母后。”
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景，穆如酒有一瞬間的恍惚。
婷樂自始至終沒有向她行禮。
即使她是皇后。
即使她就坐在謝琛旁邊。
她是故意的，穆如酒知道。
而謝琛也默認了婷樂的做法，自始至終都沒有責備過她。
甚至沒有為穆如酒說過一句話。
當時，穆如酒只覺得，不應該跟小孩子計較。
但是重活一世，她現在也是小孩子，憑什么要讓著她？！
當看向眼前的婷樂時，穆如酒瞇了瞇眼睛。
幾年不見，婷樂的眉眼已經張開，原本就精致的她珠光寶翠，看上去高貴無比。
穆如酒有些恍神。
啊，已經長這么大了。
不過就算已經長得這么大了，一腳踢過去，應該也會哭吧？
穆如酒的頭上仿佛長出一對惡劣的小角。
“喂！婷樂公主問你話呢，發什么呆？！”
直到婷樂身后的女子朝著穆如酒大喊，穆如酒才堪堪回神。
她的眼神變得囁嚅起來：“婷……婷樂公主？”
婷樂揚了揚眉頭，看上去更加高傲。
“你就是占了我位置的沐酒？”
穆如酒聞言，有些慌張地眨眨眼：“我……我沒有占你的位置……”
“大膽，見到公主居然不行禮！”
身后的女子繼續幫婷樂說話，說完還嫌不夠，一把抓過穆如酒，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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