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賢莊（七）

33

大周國，武器制造歸朝廷管制，江湖流通的刀劍一流，多為各門派自制。南陽因著聚賢莊的存在，鐵匠鋪子也做打造武器的生意。

只是定制需要時間，最少三個月。

三個月，他們若走的快一點兒，都可以回亭云閣的武器庫拿了。

豐沈轉了好幾個鋪子，都不滿意，有個老板好心，與豐沈道，“公子，您要劍的話，找我們定制，不如去聚賢莊，找岱二公子要。岱二公子出了名的仗義，定會給你找一把趁手的兵刃?！?

葉熙正想拜會，“不如今晚，我們去一趟聚賢莊。”

豐沈說，“你不是要跟駱姑娘切磋嗎？”

駱凝早被街上耍猴的吸引，離開他們大隊伍去看熱鬧了。

“公子，我可以不用劍，”成婉道，“聽駱姑娘說，與我比試的是雁山京華，雁山長于拳法，他不用武器，我也不用?！?

豐沈道，“接下來還有好幾場……總不能都赤手空拳，還有葉姑娘，你除了秋水劍，還有別的武器嗎？”

葉熙搖頭，“沒有。”

豐沈發愁，難道真的要拜訪岱二公子一趟？

此時巡邏的一隊官差在他面前走過，豐沈看見他們的配刀，眼睛瞬間亮了。

很快，某巷子深處，三個官差悠悠轉醒，一人摸摸后腦勺，“剛才不是有人喊抓賊嗎？”

“我們怎么暈過去了？”

“咦，我的刀呢？”

“我的刀也不見了?！?

“我的也……”

豐沈在馬車上，摸著三把雪亮的精鋼刀，對自己的足智多謀十分敬佩。

葉熙無語凝噎。成婉裝作遇見為賊人喊救命，把官差引到沒人的巷子，成微把人打暈了，把刀拿走。

算哪門子好辦法。

“我們是借，等打完了擂臺，再還給他們，”豐沈把三把刀分給三人。

駱凝剛上馬車，發現多了三把刀，以為是買的，很是疑惑，“你們不是用劍的嗎？為何買刀不買劍？”

“刀劍都差不多，”豐沈沒打算把搶劫的過程告訴駱姑娘。

由于中午吃的太飽，兩三個時辰消化不完，晚上只有駱姑娘吃的津津有味，吃過了飯，豐沈縮去后院泡溫泉，成婉跟成微許久沒碰刀了，找地方去對練，葉熙與駱凝切磋幾招，指點她發現的弱點，雖然一時半會兒不好改。

駱凝的槍法變化的確不多，靠的就是力量和氣勢，適合群架不適合單打獨斗，算不上上乘武學。

駱家祖先生于行伍，駱家槍法也是從軍中操練總結而出。駱凝顯然，是知道自家槍法的優劣所在，“姐姐，你說下一場，我還能贏嗎？”

“說不準，”葉熙實話實說，“得看碰上誰?！?

“姐姐你覺得，我能贏幾場？”駱凝對贏很執著。

“也得看對手，”葉熙所見，來參加聚賢大會武林中人水平的參差不齊。

駱凝心情低落，拖著她的紅纓槍，回房間休息去了。不久，成微成婉回來，去了溫泉池子找豐沈。

葉熙看了一會兒月亮，夜入深更，駱凝屋裏的燈依舊亮著。她自幼接觸的武學門類龐雜，知招式之間，都有相合之處，要在駱家槍法裏加點什么，才能稍稍彌補駱凝的弱點。

下午成微和景川之戰，給了她些許啟發。鐵棍可以加上步伐，那駱凝的槍法也可以。但短短兩天的時間，又如何才能做到景川那般上下配合呢？

后院似有腳步聲，這么晚了，誰會進出客棧？豐沈包下了整座客棧，為了避免閑雜人等進進出出，門裏只留下兩個活計跟客棧老板，后門平時是鎖上的。

葉熙翻下樹梢，越過兩道院墻，只見黑衣蒙面，小小的影子，輕輕的把后門合上。

駱凝大半夜去哪？葉熙本不是多事的性格，但駱凝跟她組隊，還得打第二場呢，萬一一去不回，組隊失敗，她跟梅筱，就不能在擂臺上真刀真槍的較量了。

葉熙悄悄的跟了上去。

一路向南，穿過一條條狹窄的小巷，葉熙遠遠看見駱凝翻墻進了一個院子。

葉熙也翻墻進來，此院子如此熟悉，不正是聚賢莊的后院嗎？他們白日在前院的擂臺比武。

后院多樹木蔥蘢，花花草草沿著精致的鵝卵石小路，從低處蜿蜒到高處。

向下幾步石階，是一排主屋，護院有兩隊，來回在主屋兩邊巡邏。駱凝沿著鵝卵石小路往上走，是一座石頭堆起來的塔樓，塔樓無人守衛，石壁上生滿了青苔蘚和爬墻虎。

葉熙在前院擂臺時候，就遠遠看見過這座塔樓。

駱凝拔出發梢上的簪子，幾下就捅開了塔樓木門上的鎖。

等了一會兒，葉熙隨之推門進了塔樓，樓裏漆黑，沒有窗戶，伸手不見五指，竟無一人在守。

周遭安靜，正因如此，她能聽到駱凝的腳步聲。追著聲音，大概樓有三層，駱凝正往上走。葉熙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能微微看清一點點。

樓裏空蕩蕩，偶爾有幾排木頭架子，上面放著一些古玩擺件，墻上有掛畫，但太黑了，看不清楚。大概是珍藏寶貝的地方，東宮也有專門的一個院子，擺放各種奇珍異寶和名家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