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
“你只能留在這裏，哪裏也去不了。”莫懷心抱著琴，立在陣前，神姿飄逸，態度卻是不容轉圜的強硬。
“莫懷心你是什么意思？”她本是一派掌門，行事自有威嚴態度：“你難道竟想軟禁我不成？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玉征宮的意思？你可知就憑你今日這行為，玄天盟便可判你以下犯上之罪——”
“此事全是我自作主張，與玉征宮毫無干系。”莫懷心竟跪了下來，他抬起頭仰望著她，虔誠得就像凡人仰望心中的神只：“不錯，我確實有罪，因為自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你……”
“梵星……”他低喃著喚她的名字，微顫的嗓音響在空寂的庭院：“梵星，你可知道，我從來就不想叫你李掌門，只想像這樣叫你的名字。你可知道，當初看到你與東方硯冰舉行婚禮之時，我多希望那個在臺上與你三拜叩首、結為夫妻之人是我……”
“不過你與東方硯冰已經和離。從此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擋在我們之間，這處玉心居是我特意尋得的一處僻靜之所。我只愿此后余生都能與你偕老此地，再不分離。若是梵星認為愛上你便有罪，此罪莫懷心甘愿受罰——”
“你竟懷著這樣的心思……這就是你所謂的心中坦蕩，不懼人言——”“李梵星”雙頰染上薄紅，半是生氣，半是憤怒：“你可知我與你師父平輩論交，論輩分足足長你一輩，你可知此事若是傳揚出去，玉征宮千載清名，都將因你蒙羞——”
“李梵星”胸脯起伏，顯然是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莫懷心仍是跪在地上，聲音卻出奇的平靜：“我知道我這樣的身份，喜歡上高高在上的妙生門掌門，已是褻瀆。如果沒有這一個月，我或許不敢妄想。可是在這一個月，梵星你分明對我也不是毫無好感。我能感覺到，在這裏的每一天你都非常舒心，遠比從前為玄天盟四處奔走要來得快活愜意。既是如此，你又為何不愿意從此與我在此地歸隱。這裏四周已經被我布下陣法，玄天盟之中無人絕對沒有人能找到這裏，自然也沒有人能對我指手畫腳。我們從此不必再管玄天盟的事，每日彈琴奏樂、談事論文，偕老此生可好？”
“李梵星”說的話他顯然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李梵星”也顯得有些無奈了。
“不錯，這段時間確實是我自成為妙生門掌門以來過得最舒心快樂的一段時間。這一個月以來，我原以為你不同于那些須眉濁物，是值得我李梵星折節下交的晚輩與朋友，可是也只是僅此而已。我身為妙生門掌門，肩上便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更何況如今魔族肆虐，我更不可能放下玄天盟的所有事不管，與你在此隱居……”
莫懷心的聲音急切起來道：“魔族的事其他門派都不管，就憑你一人就能做什么。之前你遇險，七大門派中竟然無人伸出援手，若非我恰好路過，說不定你已經死了。就算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也絕對不會讓你離開這裏——”
“這世上有的事總是得有人去做。這世上只有戰死的李梵星，絕不會有做逃避責任的李梵星。莫懷心，打開五方鎮靈大陣，我可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也不會對你師尊談起此事，只是你我從此便不必再見了——”她的目光柔和堅定，像一柄利劍望向跪在眼前的莫懷心：“否則，你我這一個月的情分，也就此盡了。”
她手中花藤化劍，竟是做出打算強闖陣法的姿態。
莫懷心抬起頭，眸色暗沈，語氣卻是無比堅定：“我不會開陣，這座陣法是以我的命力為根基，梵星你要出去也簡單，只需要一劍殺了我便是，我絕不會還手——反正此生若不能得你青眼，我寧愿身化修羅，魂為厲鬼……”
“你——”“李梵星”不可置信地望著他，臉色也冷了下來。她顯然是被激怒了，手中劍芒閃爍，一股強大的威壓逼面而來。
看到這裏，程羽然的聲音也不由得緊張起來：“不是吧，不是吧，不會這么慘吧。梵星你不會真的一劍捅死他了吧……”
雖然看不見李梵星的人影，但是不妨礙她對著空氣叨叨念念：“我覺得吧，雖然這個莫懷心有點鬼畜病嬌，但是咱們都是七大門派自己人，不至于打生打死是吧，好歹人家救過你是不是啊……不過，要是他真的死在你的劍下，死后成為魍魎城鬼主，還一心想只娶你，這種設定莫名帶感是怎么回事……”
李梵星的聲音幽幽傳來：“我覺得應該不會是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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