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還是個寸頭,但是已經長開了,眉眼精致,皺著眉不像個十幾歲的孩子。蕭言殊看上去很生氣,南凜不清楚是為什么。
他已經記不清這究竟是他臆想出來的,還是真的發生過。
蕭言殊看著南凜,個子快比自己還高的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看上去要哭了,眼睛通紅。
然后南凜就醒了,醒了之后就笑自己是上了年紀,事情記不清楚就算了,夢也亂七八糟。
頭重腳輕的,南凜起來去了廁所,然后洗漱、穿戴,下樓吃早飯。
因為起晚了,南凜干脆也不跑步了,吃完飯就準備出發去拍攝現場。視線看了一圈發現蕭言殊不在。
沒有多想,南凜跟著馬蕭離開了,上車之前馬蕭遞過來一個盒子。
“這是什么?給我的?”南凜笑道。
馬蕭趕忙道:“不是我,蕭言殊給你的,拜托我給你。”
“……這樣。”南凜笑容不變,舉起盒子觀察起來,聞到外表有淡淡的香氣,似乎屬于蕭言殊。
打開后是一個精致小巧的熏香,熏衣草的味道,縈繞在南凜鼻尖,讓他覺得放松。
“南哥和他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馬蕭在前面嘀咕。
南凜沒有說話,把盒子蓋上,撫平翹起的邊角,放進了包裏,“去劇組吧。”
一到片場,方程就已經準備好了,效率極高,拉過了南凜要講戲。蕭言殊已經到了,對著南凜微微點頭示意。
戲份的拍攝為了情緒連貫,基本是按照故事的走向進展。現在的兩位主角在初遇之后已經開始了來往,這也是陳醉漾對林溪明感興趣的開端。
“今天大部分戲是你們倆的暗戳戳互動,這時候陳醉漾已經知道了林溪明,而且對于這個怪人有點好奇。你們開始打照面,林溪明會主動說話,陳醉漾是個沈默的人,但并不討厭和林溪明說話。”
方程拿煙的手點了點蕭言殊手裏的劇本。
“這時候你表面是沒有任何波瀾的,但對于這樣一個人又忍不住想靠近,想試探,懂嗎?”
方程說話的時候蕭言殊一直很認真地在聽,偶爾點頭附和。偶爾會看著南凜,南凜就大方回視,微笑一下,往往這時候蕭言殊就會很快移開視線。
沒多久就要開拍,方程拉過了南凜到一邊說話。
“我明天晚上有應酬,就全交給你了啊。”
南凜一挑眉,“這么突然?”
“突然什么?嘖。”方程有些不滿意,“本來就是你要拍的,我就是個陪襯。現在我有事了當然你上,再說了,你多嘗試啊。”
這話不假,確實本來是南凜要導的。可是南凜對于導演并不熟悉,也沒有自信,只好找了方程,自己也有參與,但少不了幫助。
“試試吧,自己全權負責,當時你可是信誓旦旦,怎么?怕了?”
這一招激將法搞得南凜沒轍,就答應下來,“沒有。行,知道了。”
方程就心滿意足地回去監視器旁。
南凜倒不是擔心,反而很期待自己掌控全局。想起來蕭言殊青澀的演技和外表,忽然心裏就有了逗弄的想法,不過很快被他否決了。
認真工作要緊。
“各組準備!action!”
陳醉漾和林溪明在之后經常會遇到。
有時候是陳醉漾回去后看到他離開的背影;有時候是進門的時候林溪明要走,他們點點頭,心照不宣地打招呼,然后擦肩而過,陳醉漾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清香;有時候是在陳輕舟口中,陳醉漾知道林溪明有多優秀,有多好,多招人喜歡。
有時候他也會提前回來,暑假漫長而無聊,他不愿進家門,就會在碰到林溪明之后和他說話。面無表情的說些冷笑話,林溪明會被他逗得笑起來,眉眼彎彎的。
就是他笑的時候,陳醉漾發現他左下巴那有一顆痣。
“對了,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那天林溪明問他。
陳醉漾不明白他為什么問這樣的問題,顯然明知故問。他看過去,探究林溪明眼裏的東西,對方毫不掩飾地看過來,笑還掛在嘴邊。
他剛剛吸了一口煙,轉頭的時候嘴巴微張,煙霧從他殷紅的嘴唇飄散,很快就不見了。
陳醉漾眼神落在他嘴唇,慢慢劃過那顆痣、他的鼻梁、然后是他的眼睛,很配合地說:“陳醉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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