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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好人（1 / 3）

這是沈嘉嘉第一次走進牢房。

里頭光線嚴(yán)重不足，大白天里顯得晦暗陰森，因通風(fēng)不暢，牢房里處處彌漫著潮濕的霉味，還有一股難以名狀的臭烘烘的味道。

謝乘風(fēng)站在沈嘉嘉肩頭，打了個噴嚏，抱怨道：“這是什么鬼地方。”

沈嘉嘉抬手用食指摸了摸他的頭，他默默地閉嘴了。

李四走在沈捕快身邊，悄聲對他說道：“你家這鳥成精了？”

沈捕快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這鳥有瘋病，天天胡說八道。”

錢二犯的是殺人罪，牢房在最深處。沈嘉嘉到時，見他正靠墻看著窗戶發(fā)呆。小小的一塊窗戶，像月亮一樣明亮又遙遠。

沈捕快與李四留沈嘉嘉在牢房，他們倆在外頭不遠處能看到她的地方等著。

錢二收回視線，看了眼沈嘉嘉，淡淡說道：“你來了。”

他如今被用了刑，憔悴了許多。沈嘉嘉看他這樣子，嘆了口氣道：“現(xiàn)下人證物證俱全，你……你還是招了吧，免得吃苦頭。”

錢二慘然一笑，“成王敗寇，我自然認了。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我就畫押。”

“哦？什么事？”

“我若死了，我娘定然會被他們害死。”

沈嘉嘉一聽此話似是有些深意，問道：“‘他們’指的是誰？是馬氏和錢大嗎？你是為了你娘才去陷害馬氏母子的？”

錢二沒說話。

沈嘉嘉還是覺得有些費解，“兄弟相爭，何至于鬧到如此地步？”

“我也想知道，何至于啊。那馬氏將我娘視作眼中釘，平時欺她辱她也就罷了，到后來幾次三番想賣掉她。在他們眼里，我們母子二人哪里是人，分明是他們錢家養(yǎng)的兩條狗。不，還不如狗，倘若是錢家養(yǎng)的狗，定然是舍不得賣的。”錢二越說越恨，語氣慢慢變得尖刻。

沈嘉嘉忍不住說道：“馬氏說賣你娘，可能也是說說氣話……”

錢二便不言語，只看著沈嘉嘉，那眼神，像是看一個天真頑童。

沈嘉嘉有些慚愧。他自己的家事，他定然是比旁人了解的。

“她偷偷找過人牙子，不僅要賣，還想遠遠地賣到煙花柳巷。她只當(dāng)我不知道。吃多少齋念多少佛，做多少假善事，也掩不住此人的骯臟惡毒。”錢二說到這里嘆了口氣，“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知道后宅里頭磋磨人的手段，但愿你永遠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