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傷了。”她疾步走到他的身邊，細細一看，才發現他的眼睛青腫得厲害。“怎么搞的？你被誰打了嗎？”

她伸手想要碰觸他的眼睛，誰知他一聲痛呼溢出口，嚇得她趕忙收回了手。

“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他捂著眼睛，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直勾勾看著他們的卓逸城。

卓逸城的臉色很是難看。

鷹鷙熾熱的雙眸死死的盯著對面的卓以甜，眼底閃過一抹痛苦。

她沒有註意到他痛得蒼白的臉色，只註意到聶子皓受傷的眼睛，這個事實讓卓逸城很不好受。

“好了，我要回去了，我順便送你回去吧。”聶子皓說著攬住她的肩膀。

聞言，卓以甜搖了搖頭道：“今天看護不在，我要留下來照顧他…”

“用不著了，你也回去吧。”卓逸城淡淡的看了一眼卓以甜，打斷她的話。

“啊？”卓以甜瞪大雙眼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他是怎么了？平日裏巴不得她天天留下來，現在卻居然趕她走？

然而不等她想明白原因，卓逸城說了句：“我累了要休息了，走的時候你順便把看護叫過來。”說完扭動著身子便躺了下去。

看著閉上眼，不一會兒便發出勻稱呼吸的卓逸城，卓以甜盈澈的眸子微微一斂，最終悄悄拿起沙發上的包包，轉身離去。

房門“卡嚓”一聲輕輕閉合而上，原本睡著的卓逸城倏地又睜開了雙眼，眼底承載的是抑制不住的落寞…

****

雖然醫生一再警告卓逸城在腿好之前絕對不能再下床，但在休息了兩天之后，他還是堅持去精神病醫院一趟。

聶子美第二次見到卓逸城，她的情況明顯比第一次好了許多，有激動有哭泣有抱怨，不過沒有再暴力。

卓逸城也不急，慢慢的詢問她過去的事情，起先聶子美還很抵抗講過去的事情，不過在卓逸城的循循善誘下，她總算可以慢慢開口跟他講，雖然基本都是在說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有了卓逸城的陪伴，聶子美逐漸變得清醒起來，變得開朗起來，連主治的李醫生也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最令卓逸城費解的是，他明明沒有跟她有任何的交集，那些聶子皓說給他聽的話她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

“逸城，你還記得我們一起翹課去海邊的事情嗎？”

“…不是很清楚”卓逸城點點頭，問道：“你能跟我說一說嗎？”他努力克制住內心的波瀾，用極盡溫柔的嗓音誘哄著她講出來。

聶子美用癡迷的目光望著卓逸城，依舊慘白如紙的臉上泛起一絲潮紅，她咬著唇回想著那天的事情，用低低的嗓音敘述道：“六月十六，那天是你的生日。你帶我去海邊玩，請我吃好吃的海鮮大餐。晚上你帶我散步在無人的海灘上，然后告訴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懊悔地說沒有準備你的生日禮物，你對我溫柔的笑了，附身在我的耳畔輕輕說道：我就是你最好的生日禮物。然后那一晚，你是那么溫柔的對待我…”說道這裏，聶子美的眼底浮現起一抹甜蜜，她捂著自己的臉頰，斂著眸好似回到了過去。

她的表情是那么的真實，與其說是編出來的，倒不如說是真的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可是，當年他可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一次課都沒有缺過，別說帶她去海邊玩了，更何況六月十六根本就不是他的生日！

卓逸城擰著眉默默的看著他，絞盡了腦汁。

突然，一個念頭從他腦子裏竄了出來。

望著一臉小女人的她，他突然想到：她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只是會不會是她潛意識裏把別人當做了他？

這一想法頓時叫卓逸城驚喜了，一抹喜悅自他眼底流露出來，緊接著他又一連問了她好幾個關于‘他’的問題，她都認真地作了回答。

…

入夜，精神病院內一片寂靜。

聶子美的病房外，兩抹黑影聚集到了一塊兒。

通過門上的玻璃窗探進去，只見聶子美乖乖的躺在病床上，難得安詳地進入睡眠，嘴角彎彎上揚帶著一抹甜甜的笑意。

今天交流一天，她的狀態好了很多，不止愿意進食了而且不再自殘。這是聶子皓聽照顧她的護士所說的，聶子皓油然感到欣慰。

“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是不愿相信我？”坐在輪椅上的卓逸城側過臉，冷冷的望著他。“如果我當年確實傷害過她，你覺得我現在會出現在這嗎？”

聶子皓望了望他，眉頭輕挑，表情有些動搖，但最后他還是堅持道。“光聽你一面之詞不夠。”

瞬間，卓逸城的表情冷了下來。

“你究竟還想要我做什么！”

語落，聶子皓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幫她恢覆！”只有讓她恢覆了才知道過去所發生的事情。

恢覆？！

“你在開玩笑吧！？”卓逸城忍不住瞪大了雙眼，當看到他眼中寫滿的認真之后，他的表情凝固了。半晌，他從口中擠出一句話：“我不是華佗。”不可能包治百病，更不可能讓一個精神病患者恢覆正常！

聶子皓眉心緊蹙，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你可以。”目光堅定。上回他們在第一次見面之后，李醫生就告訴他，子美會有恢覆的希望，他本來還不相信。但是今天又聽李醫生說，還有護士們說，他相信了。

“你幫她恢覆，我就答應你離開糖糖。”

卓逸城深深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道：“讓我考慮考慮。”

“可以。”反正這么久都過來了，也不在乎多幾天了。

正值這時，一陣熟悉的鈴聲從卓逸城口袋裏傳出。

他看了一眼聶子皓，然后將輪椅轉了過去移動了幾步才接通電話。“餵？“你說什么？她受傷了？”

卓逸城不自覺拔高的音量吸引了聶子皓，一聽到他緊張的語氣，眼前隨即浮現出卓以甜的身影。

“該死的！加派人手在她身邊，要是她出了什么問題，我唯你是問！現在她在那裏嗎？好，無論如何替我留住她，一切等我回來再說！”說完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他回頭看向聶子皓：“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