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瑯蔓兒的手伸出窗格,感受著積雪未化的涼意,回來,沒想到自己已經(jīng)是待嫁之身了,父親是真的愿意她回來么?手裏握著一把積雪,看著雪水從指縫間滑落,一滴兩滴……
馬車駛進了宮門的一瞬,她的眸光望著這道厚重的宮門,笑得如花般燦爛,愈笑愈是教人看著不忍。跨進了這道非我所愿的宮門,是誰又將踏破這道宮門帶我走?此生怕是再也沒人了,再也不會有人能夠像父親一樣把自己送得那么遠,愛自己那么深了……
馬車緩緩駛進了家人子暫居的永華殿,隨行的太監(jiān)小李子見總管在永華殿的宮門口望著,變諂媚地迎了上錢,“給干爹請安,小李子可記掛著干爹的這付身子骨了,真怕底下的人手拙,讓干爹生了氣了。”
張公公見著這個幾月不見的干兒子,也是有些許記掛,“我的干兒啊,這次的事兒你辦的不錯,這馬車裏的可是汾陽王爺?shù)挠H閨女秦瑯蔓兒?”
“是是是,真是個美人胚子呢。真想不通,這么水靈的閨女,王爺怎么舍得放在塞外那種蠻夷之地。”說著就跑到馬車邊,拉開了簾子,謙恭道,“蔓兒小姐,到咱們宮裏的永華殿了。”
只見伺候的宮人下馬車,“蔓兒小姐,奴婢扶您下車。”秦瑯蔓兒聞言,便伸手讓宮婢扶著自己下了馬車,紅色的袍子襯著賽雪的肌膚,貴氣非凡,眸子裏的冷傲更是讓人心生威儀。張公公見著這樣的一個女子,心裏暗道:這一年的后宮怕是越來越不簡單了,就越王跟良尚書還有房將軍家的幾位千金已非凡品,今日這個汾陽王家的千金,更是讓人看不出是什么底子來。若是要封妃,這幾家的姑娘是綽綽有余的,要是封后,怕是要費上一番爭斗了。
“蔓兒見過張公公,有什么失禮不周的地方,還望公共見諒才好。”說著便福了福身子,勾起唇角望著這位宮中的老人。
作為前朝的老臣子,雖說自己是個宦官,但是對汾陽王還是心生敬意的,王爺家的千金,他更是要比常人待見個幾分,“蔓兒小姐這是什么話,奴才是這宮裏的老人了,能幫襯著姑娘都還來不及呢,哪兒還有輩分嫌棄自家的主子呢?”
父親派在身邊的小太監(jiān)果然所言非虛,這個張公公是宮中的老人,又是前朝的臣子,跟父親自然是有幾分交情,要想在這宮門裏頭平安地度過這一輩子,怕也是不易的。若是為了自己,她寧可命喪在塞外,也不會進這道宮門,但是父親是汾陽王,他怎能受得起當今圣上的羞辱跟刁難?
抬頭望著永華殿的匾額,心裏的怨念愈來愈深,進了這道宮門,保自己一世的相安無事,該是夠了的。至于那樣一個君王,于她秦瑯蔓兒而言,只不過是個陌路人,這一生也不會有第二個可能。那抹笑的寂寞,或許沒人能夠看懂,眼角眉梢的憔悴,亦是沒有人能夠讀得懂的。
“姑娘請隨老奴來。”張公公說著便引她進永華殿,按照皇帝的安排,讓她住在前朝皇后住過的婉翠軒,“這是皇上吩咐下來分給姑娘住的,姑娘若是缺什么物件,盡可告訴老奴。”
走進這婉翠軒,望了幾眼便說,“把這裏多余的物件撤下吧,蔓兒不需要這些過多的身外之物。”語畢,便尋著臥房走去,不在正殿逗留了。
這珠寶首飾怎么就成了身外之物了,身邊的丫鬟不明就理,“小姐,這是皇上賞賜的金銀珠寶,怎么就成了身外之物了。皇上要是怪罪下來,怎擔得起這罪過?”
“小姐不想隨侍君旁,自然不會要這皇家的物件。”掬水扶著小姐進了臥房,回頭對著伴月笑了笑,“你這丫頭,怎么就不懂我們家小姐的心呢。”
蔓兒看著身邊的這兩個丫頭斗嘴,心才略微放下一些,要這兩個似水年華的姑娘跟著自己孤獨終老,她怎是舍得?尤其是掬水這樣蕙質(zhì)蘭心的姑娘,真的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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