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顆星球

喻時看了眼時間, 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早了，擔心唐慧已經(jīng)回去，頓了頓, 對旁邊的男生吱了一聲。

“那什么, 我就先回去了。”

她邊說著, 邊下意識抬起手指了指她家那裏的窗戶。

周聿也手搭在膝蓋上, 淡淡應了聲, 后又想起什么，歪頭睨她, 語氣散漫。

“往后別不開燈就站窗戶跟前，還穿著白衣服，大晚上遛鬼呢？”

喻時低頭瞥了眼身上的衣服：“......”

她這是白短袖好不好。

多大年紀了還怕鬼。

她在心裏吐槽好幾句，但面上還看得過去，敷衍地應了一聲后，便轉(zhuǎn)身上了樓。

剛打開房門，看見客廳還是空無一人時，她莫名松了一口氣, 抬起步子朝臥室走去，卻在推開門的剎那，看到了屋內(nèi)亮堂, 而裏面, 手中攥著書的女人正側(cè)身坐在她平日裏學習的椅子上，攥著書的那條胳膊搭在前面的書桌上。

手垂落下來, 臺燈的光投落下來, 正好打在了書皮上, 上面那幾個“數(shù)學奧林匹克”的字眼在這一刻清晰無比。

喻時無法用確切的語言清楚地描述出這一刻自己的感受，就好像原本自己本無意走在懸崖邊, 卻被人毫無征兆地推了出去，然后就是無止盡地飛速下降。

身下的腳步戛然而止，心臟在那一刻也跟著猛的皺縮，她呼吸變顫，失了聲音。

“回來了？”

和平常一樣的語氣，唐慧平靜地將手中的書放在桌子上，然后扭頭問她：“你說吧，這是什么？”

喻時慢慢吐出一口氣，身側(cè)的手不自覺握緊，脊背卻挺得很直。

“你不是都看見了么？”

她聲音有些低，說的還有些艱難。

唐慧終于抬起眼，目光落在她面前的女兒臉上，包含著幾分失望和怒氣。

“我要的是你的解釋！”

伴著夾雜著怒火的話音落下后，是手重重拍在桌子上的聲音。

喻時閉了閉眼，語氣平靜，干脆夾雜了一種自暴自棄的坦然：“對，我一直背著你在偷偷刷數(shù)競題。”

“喻時！”

唐慧氣極的聲音響起：“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面......”

“那什么有意義？！”

女孩忽然拔高了音調(diào)，澄亮的黑眸直直毫不避視，對上唐慧的眼神。

“對于你來說，每天按部就班完成你想讓我學的，然后再讓我規(guī)規(guī)矩矩考一個對于你來說是為我好的大學，這就是你口中的意義嗎？你有沒有問過一遍我自己內(nèi)心是怎么想的嗎？！”

她抬起手指，用力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目光迎視著眼前的母親，眼圈有些發(fā)紅：“我不喜歡學英語，不喜歡看物理，從小學接觸奧數(shù)開始，我就喜歡上了學習數(shù)學，它能帶給我很多快樂，這根本是其他學科比不上的，這對于我來說才是最大的意義！”

唐慧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喻時，你別這樣，讓你跟著媽媽的步伐走當然是我為了你好，我怎么會害你呢？喜歡數(shù)學可以，但你不能把它當作一條路去走啊，你一個女孩子，拼不過那些男生的，媽媽不需要你有多大的成就，真的就想讓你順順利利地把書念完，找到一個好工作媽就心滿意足了，你看你爸，都多大年紀的人了，到現(xiàn)在工作也不穩(wěn)定，每天抱住那堆數(shù)學公式能解出什么......”

喻時越聽下去，眼眶就越發(fā)的濕潤酸澀，往后連連退了好幾步，最后直接抱住腦袋，對著唐慧大喊了一聲：“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

“我一個女孩子為什么能學不過那些男生？！什么時候?qū)W科要按照性別來劃分了？在這個過程中，我付出的辛苦和對數(shù)學的熱愛不比他們少，最后也絕對不會比他們差！”

似乎被她這一副態(tài)度刺激到了，唐慧那股子氣勁兒也上來了，她怒目圓睜，語氣也激將高調(diào)了起來。

“你現(xiàn)在都這么不聽話了嗎？！參加競賽能比得上高考穩(wěn)定嗎？我告訴你，我不會同意你去學數(shù)競的，除非你不是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