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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合巹（2 / 3）

仆人出錢給主家修宅子，說到哪裏去都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何況都是簽了死契的下人，每月月錢寥寥無幾，哪有這么多錢？

叫來元祥一問才知，林老爺官居高位，因病致仕，時有士紳上門探望，門房也因此收到不少門包，他認為這個錢不該拿，可是習俗向來如此，不收，又難免令來客犯嘀咕，只好攢起來，抵了翻新宅子的花項。

林庭鶴夫婦對他另眼相看，當即賞了錢，還提他做了管事。

沒想到，在林庭鶴過身之后，家道迅速衰落時，也只有元祥一直守著三個兄弟，每日煮飯漿洗灑掃，照顧三大一小的起居飲食。

“你走吧。”林硯道。

元祥倏然抬眼，看著林硯。

“你不能死。”林硯道：“他們?nèi)值苁悄憧粗L大的，你死了，他們會恨我。”

燭光跳躍幾下，屋裏的光線漸漸暗下來，窗格將月光細碎的篩在地磚上，每一塊都泛著冷意。他取出剪刀剪斷多余的燭芯，眼前霎時又亮了起來，小小一支燭火，卻給人帶來無盡的暖意。

“誰希望被自己的兒孫怨恨呢？”他的聲音又低又沈，更像喃喃自語：“子不教，父之過，我為天下人做了那么多事，對自己的兒孫，卻從未盡到責任。”

燭淚垂落，老元祥掩面啜泣。

“你走吧。”林硯道：“回江寧老宅去，會有人給你養(yǎng)老。”

“我走，我走！”元祥啜泣著搖頭道：“但我不回老宅，我沒臉回老宅去面對大小姐，面對二爺一家。”

林硯別開臉，不知說什么好。

元祥磕了三個頭，哽咽道：“您多保重，我這就走，這就走……”

元祥真的走了，在春寒料峭的夜晚，在紅燭璀璨的婚禮上，背著簡單的行李，消失在坎兒胡同的盡頭。

林硯沒有留他，留不得，也留不住。從他出賣林長安的一刻，就已經(jīng)做好了選擇。

……

新房中，同牢合巹，熱鬧非凡。

林長安的酒量比長兄好了不知多少，席上被灌了許多酒，也看不出幾分酒氣，只是臉上漾著兩團不自然的潮紅。

待禮數(shù)齊全，喧鬧的房子裏終于安靜下來，林長安挑開那鮮艷的蓋頭，先是楞了一楞。

那細彎彎的柳葉眉使整張臉變了個模樣，一顆心在胸膛裏咚咚咚的跳，還以為自己日思夜想的新娘被人掉了包，難怪人們都說，眉毛是五官之中最重要的。

楞神的片刻，他挑著蓋頭的手都酸了，擱下喜稱道：“真是低估了繡工的重量，這東西怎么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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