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話 出格的事
陌緩緩在心裏冷笑，面上卻還維持著平和：“房子的升值價值，貸款利率差，或許……還有人才購房的補貼。您的出發點真不是利益嗎？這么著，我們來模擬一下過程，我借給了您名額，你要拿去搖號，第一個問題是您會使用的是人才名額還是普通名額呢？”
張勝男：“那套房子很搶手，普通搖號中簽率百分之十都不到……”
陌緩緩：“好，就是會。按照杭城的政策，用人才名額購買的房子五年內是不能進行過戶或者上市交易的，賣出后兩年內不算首套名額，也就是說就算立刻過戶我七年內不可能在杭城買房，這點你們有想過嗎？”
她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眼神卻很暗淡：你們有這樣的想法的時候，有考慮過一點點她的人生嗎？
張勝男不覺得有什么：“這有什么，你可以住叔叔那套房子裏……”
陌緩緩輕笑了聲：“嗯，對，‘因為都是親戚租金可以讓我按月付但押金不能少’，你們上次說過了。”
見她不肯松口，張勝男也就不裝了，她直接放下了臉，用長輩的口吻訓斥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嬸嬸也就沒必要再客氣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緩緩，你都那么大了，應該更現實一點。你父母死得早，工作么，應該也就那樣了。說實話，光憑你一個女孩子，不要說七年、十年，這輩子能在杭城買得起房子嗎？不是嬸嬸瞧不起你，而是現實就是這樣的。你的名額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借給我們，畢竟親戚一場。當然，這件事情的決定權在你，我只是建議……”
“好的，謝謝你的介意，我不借。”陌緩緩利落地整理了東西，準備走人，“多謝款待，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再見。”
見她軟的不吃，張勝男頓時怒了，她把筷子一摔：“陌緩緩，現在是翅膀硬了，不懂怎么和長輩說話了是吧？！白眼狼一個，別忘了你父母死后是誰給你吃和穿的！要不是我們收留你，你現在指不定在哪賣呢？還能有你今天！不識相的東西……啊！”
碗砸落在面前，濺飛的碎片嚇得張勝男一聲尖叫。
陌緩緩卻只是輕描淡寫地“呀”了聲：“扔太近，不過幸好，沒傷到人。”
在張勝男驚訝的表情中，她拍拍手，微微笑地望著她：“嬸嬸，扔筷子的聲音太輕了，威脅的效果不太好。下次，還是扔碗更合適，你瞧，更嚇唬人。”
張勝男氣結：“你！”
可她沒能說些什么，陌緩緩冷冰冰地打斷了她：“在我印象裏，給我吃穿收留我的不是你們，是奶奶。還有，別再提我父母。”
張勝男似乎被她的眼神嚇住了，半天竟沒能接上話。
陌緩緩從包裏掏出一百，放在桌上，恢覆了臉上的笑容和禮貌的語氣：“菜我沒怎么動，抵一碗飯和一個碗應該綽綽有余了，多余的就不用找了，算這頓飯的辛苦費了，相信您一毛不拔的性格是很樂意手下的。”
說完，陌緩緩沒再看張勝男一眼，她挺直了脊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
去世博館只是借口而已。肖錢本來是來約陌緩緩吃飯的，看她一副準備好要出門的樣子，再聯想到她昨天打電話說的話，他便臨時編了這個借口，只是想多見見她順路送她一程而已。
閑來無事，他確實去了一趟世博館，拿了幾份宣傳冊，待會再裝順路時候也好有個交代。時間也不算久，在車裏看了一個小時的書，就看她晃悠著從門口出來了。
陌緩緩一手甩著手袋，一手正舉著手機，正在和誰打著電話。
或許天生麗質的人都不是很在意自己的穿著，反正隨便套個麻袋也會好看。她今天穿著柔粉色的衛衣，外頭一條闊腿的牛仔背帶褲，手裏拎著一個淺亞麻的大布袋，粉黛未施，剛過鎖骨的頭發披散，一邊被溫柔地撥到了腦后。
很學生的裝扮，而且她臉上還有點嬰兒肥，長相本身也顯小，邊上路過的幾個大學生模樣的少年，都忍不住側頭打量她。
而陌緩緩渾然未覺，她正興奮地講著電話：“……說時遲那時快，我甩下那一百塊錢，直接就沖了出來，完全沒給她叫住我打我一頓的機會呀。”
她的語調歡快，一副求讚樣子。電話那頭的人估計也不負她所望，將她狠狠夸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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