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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1 / 2）

成年冠禮表示男女青年長大成人，可議婚嫁,同時也意味著從此就要真正以一個成年人的姿態(tài),去決定自己此生該活成什么模樣，并為之全力以赴。

這是每個人必經(jīng)的人生大事,從前朝中期就有此風(fēng)俗，一直延續(xù)至現(xiàn)今這大周新朝。

只是在前朝亡國后經(jīng)歷了幾十年戰(zhàn)亂,民生艱難,許多人家無力再完全完全遵照古老風(fēng)俗儀程來執(zhí)行,中間有許多環(huán)節(jié)都被儉省了去，按各家的實際情形便宜行事即可。

但信王府這趙姓在前朝就是貴胄之家,如今又是皇親宗室，再是便宜行事，也比尋常人家講究。

按照徐蟬與孟貞事先的籌備,徐靜書的冠禮需有束發(fā)加冠、尊長祝詞、拜月謝祖、自定別號、親族贈禮，然后才飲成年酒。

雖她二人說這已是倉促儉省的儀程，可對徐靜書來講卻足夠隆重。

徐蟬親手為徐靜書束發(fā)加冠后,孟貞上前握住她的手。

“你姑母與我商量了一個多月，也沒能寫出像樣的加冠祝詞，”孟貞內(nèi)疚地哽了哽,笑得有些苦澀，“實在是對不……”

加冠祝詞按常規(guī)需是古韻雅言，雖寥寥數(shù)句,卻是尊長者代表整個親族,對初初長成的年輕人漫長的一生做出殷勤期許與美好禱祝。

如今世道,真正能將古韻雅言運用到擘兩分星的淵博之人實在不多，更何況徐蟬、孟貞荒廢學(xué)問十幾年，便是生搬硬套也很難湊出像樣的加冠祝詞。

徐靜書反握住她的手，笑眼彎彎：“姑母與貞姨愛重期許，我都明白。這就夠了。”

她不覺這點小細節(jié)算是多大缺憾。畢竟，若她沒有來尋姑母投親，今日就該在欽州堂庭山家中。只略識些字的母親與完全不識字的繼父，也是沒法子給她什么鄭重的加冠祝詞的。

孟貞淡淡嘆息一聲，莊重斂色，正要說什么，卻又神色驚喜地住了口，與大家同將目光投向正殿門口。

徐靜書疑惑地眨眨眼，扭頭回眸。

一襲玉色流云暗紋錦袍的趙澈長腿邁過正殿門檻，從夏夜薄薄暮色里，走進殿中這片今夜專為徐靜書而存在的闌珊燈火。

想是這三個月他的目力恢復(fù)并未突飛猛進，不愿在這場合因目力模糊而鬧出什么破壞氣氛的尷尬，他左手搭在平勝的小臂上，每一步都走得沉穩(wěn)端方。

但即便他仍舊看不清，在這個徐靜書一生只此一次的盛大時刻，他能到場見證她長大成人的美好瞬間，于徐靜書來說，已是極大的圓滿。

胸腔里壓不住的悸動使徐靜書燦亮笑眼里泛起瀲滟。

那不是傷感，是情生意萌的少女心中隱秘沸騰的無上歡喜。

趙澈在平勝的攙扶下拾階而上，走到主座前對徐蟬、孟貞執(zhí)禮。

“不負二位娘親所托，請回恩師為表妹手書冠禮詞。”他恭敬將精致的小卷軸呈上。

他口中的恩師，便是名動兩朝的大學(xué)士段庚壬。

徐靜書驚了，下頭的趙蕎、趙渭、趙淙都驚了。

只有七歲的趙蕊與三歲的趙蓁無辜眨巴著眼睛茫茫然。

最后還是趙蕎最先打破沉默，跳著腳笑鬧：“那大哥不許偏心！年底我加冠時也得一視同仁！”

大學(xué)士段庚壬親筆手書加冠祝詞，便是“不學(xué)無術(shù)”的趙蕎都明白這是多大的殊榮。

才識淵博的段庚壬為人孤高，頗有幾分名士狂傲，輕易不會為別人家的孩子做加冠祝詞。用腳趾頭想都知趙澈得求到如何軟磨硬泡的地步，才得他老人家執(zhí)筆揮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