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照行一槍斬下,順著他瞄準的方向看過去,登時覺得血都涼了——他想打塌石洞,和石洞頂上的整座山,拉他們兩個同歸于盡!
就算他們兩個是殺天的人物,也不能真的劈山填海,被壓在山底下,那也跟螻蟻蜉蝣沒什么兩樣。
偏此刻他刺進姬無覓的尾骨,離歸的槍頭卡在兩截骨縫中,拔不出來,動彈不得。
姬照行眼睛發紅,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出去!帶師尊出去!
他大喝一聲,手上青筋暴起,炫目的紫色法力在槍頭爆開,手底一沈,鋼鞭一樣白森森的尾骨,被他硬生生別斷了!
可是來不及了!姬無覓嘴裏那一團匯聚了他畢生法力的光球已經脫口而出,朝著搖搖欲墜的洞頂撞上去!
斜刺裏一團白光閃過,竟然硬生生在光球撞上巖壁之前截住了它!緊接著,破碎成萬千白絮,將光球包裹其中。
是沈寒亭,極短的時間裏,臨危不亂,又一次發動了快雪時晴!
姬照行心下一緊,目光電轉,見沈寒亭只是有些疲累的呼出一口氣,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前些日子,沈寒亭接連受傷,姬照行已經不由自主把他當成個水晶玻璃人,見他動一動法術,都要心臟狂跳一番。
渾然忘了,他的靈丹已經被自己修好了。
姬無覓晃了晃,巨大的身軀轟然到底,騰起丈許高的灰塵,嗆得姬照行衣袖掩鼻,狠狠打了幾個噴嚏。
石洞中一片寂然,只余噴嚏聲在空曠的石洞中繞梁不絕。
極致的混亂倏忽之間轉為極致的靜默,姬照行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看向沈寒亭,懷疑道:“師尊...我們...這就打完了?”
上次打得艱苦卓絕,兩人都掛了一身彩,才削了姬無覓一條命。如今兩人滴血未流,甚至袍子都沒再怎么沾臟,就這么完了?
堂堂的妖主,沒幾下就打死了?
姬照行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遲疑道:“師尊,很不對勁啊...這也太弱了吧?明明在啟明宅中時,就算是師尊,也只能勉強接他一掌而已。”
“...再說,姬無覓明明可以化回人形,解決收尾不能兼顧的問題,他又不是沒有人相,為什么非要用本相和我們打呢?”
沈寒亭臉上也絲毫沒有得勝的喜悅,肅然道:“妖主蹊蹺,與第一次官橋相見時比性情大變,對玄門仇怨驟生,不可不查。”
姬照行驀然想起進來之前遇到的宮稚離,只覺得心裏亂糟糟的一團線索,只需要一點,就可以全部都串起來,只是他怎么也提不起那個線頭。
抓耳撓腮一陣,只覺得急火攻心,想不出個所以然,姬照行的目光移到了姬無覓死不瞑目的紅色瞳仁上。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悲壯的決心一般,壯士斷腕道:“師尊,那,徒兒豁出去,在他記憶中探查一番吧。”
無怪乎他,上次魏紫蜀葵的記憶,實在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又慘烈的心理陰影。
沈寒亭輕輕抓住他的手道:“我陪你一起。”
被沈寒亭微涼的手指扣在掌心,姬照行哆嗦了一下,似乎沒那么視死如歸了,他緩緩催動相憶,將姬無覓的記憶抽取出來,放在心口,閉上眼——
再睜開,果然已經到了一處繁華的鎮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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