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銀還在迷茫,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而季燕池不知道從哪里找出來兩只杯子,手腕平穩(wěn)地往里面倒著茶。一線瑩瑩的綠從壺嘴流淌進(jìn)杯內(nèi),上面還冒著熱氣。她把一杯推到芥川銀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幾乎是對芥川銀毫無防備的樣子:“雖然快到春天了,但現(xiàn)在還是很冷,不介意的話,先喝一杯吧。”
在芥川銀戒備的目光注視下,季燕池手指扣在杯壁上,她用陳述一般的語氣說道:“放松一點吧,芥川小姐,這只是普通的茶水而已,如果說要對你們做什么的話,在暈倒的時間里就可以做了,并不需要等到現(xiàn)在。”
她說的是對的,就算再不想承認(rèn),芥川銀也還是端起了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著水。
她的確渴極了,吼叫是件耗損嗓子的事情,雖然在之前不可思議的治療中,疼痛得到了消減,但身體對水分的需求是迫切而真實的,只是芥川銀一直繃著根弦,之前絲毫沒有體現(xiàn)出來而已。
“我們的確對你們抱有企圖。”
這開誠布公的說法讓芥川銀手一抖,茶水撒出來,落在她手上,但不燙,天氣太冷了,室溫之下,水冷得很快,只是順著手腕一路流淌了下去。
季燕池伸手穩(wěn)住那個杯子,她繼續(xù)說著。
“港口mafia的太宰治在五小時前正式成為了干部,按照規(guī)定,他擁有自由挑選直屬部下的權(quán)利。他看見了芥川君,希望能夠考驗他的才能……”
“芥川君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向你擔(dān)保。”似乎看出芥川銀的顧慮,她停了停,然后補充,用目光示意她往旁邊看,那里睡著他們的同伴,“而我要向你說的正是這么一回事,有興趣和我做個交易嗎,芥川小姐?”
“你的同伴,港口mafia會把他們安排去能夠好好生活的地方,不是日后也來加入不法組織,而是可以完全接觸到陽光的地方,他們會有很好的未來。”微頓,季燕池繼續(xù)說,“……如果芥川君愿意加入港口mafia的話,身為與他相依為命的妹妹,我猜測芥川小姐不會愿意離開,那么你希望加入這里嗎?作為交換,我們?yōu)槟闾峁碇踩沫h(huán)境,變強的空間,如果你希望追上芥川君的腳步的話,一定需要非常努力才可以。”
“如果不愿意加入這里,也可以和你的同伴一起去光明的地方,這并不影響你和芥川君的見面。”
坦白來講,季燕池說的東西實在沒有吸引力了一些。
別人想要吸引下屬,一定會許以重利,再用無上權(quán)勢作為誘惑。就算是想要招徠貧民街的孩子,參照一些組織曾經(jīng)開給羊的價碼,也要比她現(xiàn)在說的要多得多——一個棲身之所,安全的環(huán)境,這誰不能給?而變強的空間的說法又顯得好籠統(tǒng),這種虛無縹緲的許諾,自然沒有什么吸引力。
但芥川銀心動了。
她不知道理由,只是在和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對視之時,內(nèi)心不斷地催促她——相信她說的話。答應(yīng)下來。這正是你想要的東西不是嗎。
自己想要的東西?芥川銀不知道那具體是什么,美味的食物,漂亮的房子……那不是她要的東西。在她看來,自己或許只是想要和哥哥一塊活下去而已,因為在這種地獄一般的生活中,如果再多祈求什么的話,一定是貪心的舉動,會受到懲罰。
只要活下去就夠了,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想要活下去。
揪著衣服的下擺,芥川銀的眼神難得帶著迷茫。
……但,如果有可能的話,她能不能追上哥哥的腳步?
她能做到嗎?畢竟哥哥有著得天獨厚的異能力啊。貧民街不成文的共識,異能者與別人相比是不同的,是尊貴的,是無論如何都應(yīng)該活下去的存在。就算犧牲自己,也要讓身為異能者的同伴活下去,然后等著同伴把仇人送下來和自己做伴,大家都是這樣做的,芥川銀是這樣認(rèn)為的,也是這樣打算的。
即使?fàn)奚约海惨绺缁钕氯ィ?dāng)然擁有這種覺悟。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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